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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面苦心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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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老爹话说的好笑,乔欢喜心中呵呵翻了个白眼道:“何家三少爷在我嫁过去的当夜就不中用了,所以嫌我是丧门星,休了我也是正经。”

    小王氏啧了下嘴,将乔欢喜瘦小的身板儿打量了一回,跟母鸡似的咯咯一笑:“真是不害臊,提起自己丈夫也不脸红。咱们女子就是以夫为天,姑爷前脚没了,你后脚就回来,丢了乔家的脸面。”

    乔老爹黑着一张脸,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你是何家八抬大轿抬过去的,他们凭什么想休就休,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乔欢喜心里想的是,何家从没将乔家放到眼里过,又不想和乔老爹起冲突,耷拉着眉毛没吭声。

    小小的院子挤了几个人,气氛凝滞,宋氏心惶惶的不敢和公公婆婆顶嘴,又怕女儿受委屈。王氏开口了,她伸手就往乔欢喜身上拧去,嘴里咒骂到:“肯定是这小蹄子发浪,不想在何家守着,这才被赶了出来。你看她今儿个,跟男人又是摔还是打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王氏扭曲事实,将乔欢喜收拾愣子的事儿说的十分不堪,还映射了宋氏。宋氏嘴里发苦,心中叫屈,喊到:“娘,欢喜丫头什么品行您能不知道,这戳心窝子的话,要是让大柱听到,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啊呸,还有脸提大柱,要不是娶了你这寡妇命又生了个小丧门星,我儿子能不回来?”

    要说小王氏的嘴巴尖酸刻薄像刀子,那么王氏就是面苦心恶,一张嘴活像剔骨刀,一下下的往你心里剜。

    孝子头上那么一架,不是刀胜似刀,宋氏脸色惨白手在袖子中发抖,从脚底凉到了心窝子。乔大柱是个老实人,娶了她之后待她也是极好的。虽然公婆鸡蛋里挑骨头妯娌难相处,因为丈夫还算体贴,从不打骂自己,宋氏心里对他有情有义。

    这历年来,出去打战的能囫囵回来的就没几个,当初明明是婆母怜惜大伯偏爱小叔,这才逼得乔大柱去参军。如今,乔大柱一去渺无音讯,是生是死不知,她却怪起了她来。宋氏头晕目眩悲愤至极,身子一歪差点摔在地上。

    好在乔欢喜一直关注着宋氏,见状立马将她托在怀中,接着她抬头对无理取闹的王氏冷然到:“是,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乔家的苗子本来就不正,生出我这个歪苗。”

    王氏一把没掐住这个惹她厌的孙女儿,又被她呛了话老脸揪成了一团,恶狠狠的说:“果儿她娘,快抓住这小皮子,敢跟长辈顶嘴,真是翻了天了。”

    小王氏最喜欢落井下石,见婆母厌弃宋氏母女,尤为幸灾乐祸。她人长的精瘦比起寻常妇道人家有一把蛮力,上前就要去抓乔欢喜,想让婆母好好教训她一通。

    乔欢喜又怎会让这俩恶人如愿,她将宋氏挡在身后,左手一拨右手一拨,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推了出去原地打着转。

    两人被转的晕头转向抱在一起,乔欢喜将脸埋在宋氏的臂弯了,极力压住笑出声的冲动。

    乔老爹气的差点鼻子冒烟儿,伸手扶住了老伴儿,吭哧着骂道:“好你个宋氏,纵容女儿殴打长辈,真无法无天。”他知乔欢喜如今脾性大了,不好惹,拿起烟袋锅子要朝宋氏身上砸。

    宋氏早就吓得目瞪口呆,她被公婆欺压惯了,身子抖着不敢去躲朝她砸下来的烟袋锅。

    乔欢喜这下是真的怒了,外人欺负她们也没到这个地步,一家人却比仇人还有凶恶。乔老爹和王氏以及小王氏,一个个面目狰狞,恨不得将二人拆了骨头磋磨死的样子,让乔欢喜心底发寒。

    她一把抓住了烟袋锅,往后一拽,然后猛地掷到地上,愤然道:“你这是含血喷人,明明是你们几次三番要打我和娘亲,我何曾还过手?”

    乔老爹被夺了烟袋锅子,气的胸脯上下耸动,张口就是一句:“长辈教训,哪儿有这个丫头片子说话的地方,真是反了反了。我非得让你大伯小叔,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没上没下的野丫头不可。”

    这话吓坏了宋氏,自己小叔和大伯脾气暴戾,在家中打了媳妇儿打孩子。欢喜要是落到他俩手中,怎么讨得了好,她哀哀着就要求情。

    乔欢喜哼了一声,她如今无比感谢这身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让她能够有恃无恐:“来就来,我们娘儿俩相依为命,以后再也不会受你们的磋磨!”

    小王氏见老二家的和公公婆婆闹了起来,突然不恼了,眼珠子滴溜一转出了个损招:“爹,娘,我看二嫂和侄女儿对咱们意见可大着呢。可怜二哥走后,我这是把欢喜当自己丫头疼,如今只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要我说,姑娘家的挨打也不好,不如把这季的粮食扣了,让这小丫头吃点儿苦头,性子立面就乖觉了。”

    乔老爹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说了句好。

    宋氏慌了,哭哭啼啼的说:“爹娘,欢喜在何家出了那么大事儿,心里想不开如今性子大变,等她想通了,我带着她向二老赔罪。这粮食不能扣啊,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粮食再不送来我们娘儿俩就饿死了。”

    自从乔大柱走后,宋氏两口子分的地也被大伯和小叔分走了,她平日里该干的农活一样不少,还得织布绣花补贴家用。但是每年到了分粮食的时候,叔伯还有公爹总要拖了又拖,借口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吃不了多少东西,将本来就微薄的粮食再克扣下去一些。

    宋氏脸皮薄,每次家中无粮去催粮时,总要被俩妯娌好生挖苦一番。但是为了欢喜,她只能硬着头皮去。这次的春粮,宋氏去讨了几次,已经迟了一两个月,乔老爹他们每次只是施舍般给她一两瓢。

    要不是宋氏平时手巧能绣花补贴些家用,恐怕早就要饿死了。但现在女儿回来了,家中又没了粮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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