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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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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薰风中惬意地休息了半天,头发也差不多干了。

    左郁看看周围的苍天绿地,飞鸟鸣虫,兴致颇高地编了两股麻花辫,还在耳边别了一朵羞羞答答半开的乳白色小野菊。对水一照,只觉得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她头发又多又长,一个橡皮圈绑不稳,就多带了几个,倒是方便了变换发型。

    诺斯上了岸,像某种大型犬一样,从头到脚疯狂地甩了一遍水珠,就套上了皮裙,完全没有擦干这个步骤。

    左郁在一旁看得囧然。

    倒是诺斯看她换了个新发型,觉得很新奇,“噢”地惊叹了一声,过来拉了拉她的大辫子。又盯着辫子研究了一会儿,直到弄明白了其中奥妙,在左郁头上实践了一遍编法,这才心满意足地领着她往回走。

    左郁跟在后面,摸着被卷毛男神编得松散歪曲的辫子,一个一个地踩进诺斯在松软的地面上留下的大脚印,愉快地觉得这样简单天然的生活也不错。

    啊对了,左姑娘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件事就是抓紧时间学习半兽人土著语。

    听诺斯之前讲出的几个连贯长句,就可知道这里的语言系统已经是相对完备的了,她没必要费劲去推广没有历史背景的普通话,直接学习这里的语言更加快捷方便。

    语言沟通在社交中的重要性不必多提,而且她日后很有可能会和半兽人一起生活,毕竟物种的外形十分相似,那份亲切感就是别的物种不能带给她的。所以学习他们的语言是势在必行的。

    想到不如做到。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干脆现在就行动起来。

    左郁在身后唤他,“诺斯。”

    待诺斯回头,看见的就是手指指向了身旁的一株灌木的左郁。

    他一开始没闹明白她的意思,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灌木,忽然一步过来,伸手把那灌木高处的一个红果子摘了下来,递到她面前。

    左郁简直哭笑不得。

    她拿过果子,想了想,指着灌木然后再念道:“诺斯。”

    诺斯诧异地看向她,微微睁大的琥珀眸子里分明写着“没吃药吧”,摇着头发出了几个短促的否定音节,指着自己认真纠正道:“诺斯。”

    左郁坚持,依然指着没了果子的灌木,“诺斯?”上挑的眉毛充分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诺斯立即反驳,“糖木。”褐色的长眉皱起些许,白皙的脸颊也有鼓起来的趋势。他指指自己,“诺斯!”手指都点到了自己胸口上,坚实的肌肉微微凹陷下去。

    左郁了然地点头,忍着笑,先指灌木,重复道,“糖木,”又指卷毛半兽人,“诺斯。”

    肯定的语调与正确的称呼打消了诺斯的不快和担忧。

    他这才缓和了脸色。冲左郁点点头,又心存犹疑地看了她两眼,他转身继续带路。

    哪知没走两步,左郁又喊他了,“诺斯?”

    诺斯回头一看,这回她指的是一朵艳丽的花儿。他纤长浓密的淡金色睫毛忽闪两下,像是明白了左郁的目的,没再指着自己纠正她,直接道,“塔塔花。”

    “诺斯?”

    “咔哒虫。”

    “诺斯?”

    “斑点菇。”他顺便掐了几朵黄白小菇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赶紧咽了下去,想让自己明显的病症缓解一些。

    “诺斯?……”

    即使回来的时候左郁的腿脚还算利索,但诺斯按了按自己毫无赘肉的腹部,又不知为什么疑惑地看了左郁一眼,然后抿抿唇,仍然如同来时一样,让她挂在自己身上,一人负担了两人的重量,走得飞快。

    左郁第二回坐人力缆车,心态坦然了一些,目光越过诺斯的肩头观察了一下他们刚刚走出来的那片森林。来的时候太紧张,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

    山下不远处,最多不到一公里,就是那片茂密的森林。她无法估量森林准确的占地面积,因为她在半山腰上看不见它的尽头。不过她能看见一条不小的河流以与山脉平行的方向横穿了那片林子,奔腾不息地蜿蜒至远方。

    总的来说应该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狩猎地点,离得近,猎物多,有水源。

    诺斯也不是不知道这块地方,甚至能看出来他非常熟悉这里,但为什么就是不在这里狩猎呢?

    左郁圈着诺斯的脖子,把这个疑问压在了心里。

    回到山洞里,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左郁在这原始世界又有胳膊有腿地度过了半天。

    左郁和诺斯都已经没什么事好干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天一黑就是上床睡觉的时间。

    语言不通,连纯聊天都没法办到。诺斯抖抖耳朵,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什么,只好老实地摸出几个小果子,分了一半递给左郁。

    事实证明,男神雪白闪亮的一口好牙不是白来的。

    左郁学着诺斯的样子,把几个绿得发蓝的拇指大小的果子塞进了嘴里嚼。毫无防备的一口下去,她顿时被酸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左郁捂着已经废了的腮帮子,皱巴着脸泪眼婆娑地看向诺斯。

    诺斯虽然已经对这个极限酸味有了心理准备,反应比她小点,但眉毛也纠结地拧成了八字,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非常搞笑。

    这让左郁心里好过了不少,看来诺斯没有故意把特别酸的果子给她……

    长痛不如短痛。左郁含着一包酸水,干脆闭着眼睛拼上性命嚼了两下,抖着舌头把果渣吐了出去,算是完成了睡前的口腔清洁工作。

    还别说,吐出去以后她感觉自己嘴里特别干净。维c含量这么高,肯定对牙齿也有一定的美白作用。不知道哪一天能达到诺斯那种能闪瞎人眼的程度……

    左郁躺在有诺斯的干草床上,乱七八糟零零碎碎地想着事情,又回想着刚才路上学到的一连串新单词,争取一次就记牢。

    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床的主人诺斯躺在她两米远处,思考一些严肃的问题。阿爸说过,躺在一起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情。那他们现在这样,算不算是躺在一起呢?

    虽然干草是连在一起的,但是他们隔了这么远,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就算他们这样也算躺在一起,那也没有办法了,床只有一张嘛。

    她不能睡地上,我也不想睡地上。

    诺斯这么想着,稍微安下了心。

    完全没有往“分成两堆干草”这方面去想。或者说,想不出比躺在一起更好的办法了,在不小心碰到了乌汁花之后。

    这么睡,挺好。

    诺斯舔了舔和郁一样带着酸味的口腔,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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