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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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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爷。”宁沐秋喘着气跑到富察面前,见他神色了然,“老爷爷,白大哥的病,是不是因为我?”

    “姑娘,你先坐下。”富察看她手上有伤,拉过来用手巾擦掉上面的碎渣,“姑娘心思急,思虑也就易混乱,你且告诉我,为何这么说?”

    “许深深告诉我,您写信给白夫人,生死之选,一念之间,白大哥的劫数,究竟是不是我?”

    “那你说,是不是?”

    宁沐秋恍恍惚惚的摇头:“我不知道,可是许深深说的对,除了我,还有别的可能?生死之选,一念之间,当初白大哥在无心崖上救我,不也正应了这句话。”

    富察点点头:“许小姐说的不错,我确实算出行儿的劫数已经出现,可是究竟是不是姑娘,老朽确实不知,所有因果随缘,如果真是姑娘,倒也不必惶惶不安,行儿本命不过二四,算起来也不过年后,结果是等了二十四年的结尾。可是姑娘在这最后的时间出现,说来却不是死劫,而是生机。”

    宁沐秋脑袋里乱成一锅粥:“生机?为什么白大哥命不过二四?”

    富察叹了口气,精明的眼睛像是望到了时间的最深远处:“这都是行儿的命,就像是他命定要遇见姑娘一样,既是救了姑娘,亦是为自己寻得生机。”

    “年后······所以,你先前说的控制住了病情都是骗我的?那白大哥现在究竟怎么样?”

    “老朽用定魂针暂时护住了行儿的心脉,不过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哎,可现在也无他法呀。”

    宁沐秋心中一坠,瘫软在座椅上,六神无主的看着虚空,脑中一直混混沌沌不知所以,谷梁夜从外面进来时,就看见她一副魂魄出窍的模样,脸颊一片烫红。

    谷梁夜手背覆在宁沐秋额头上,果然是发烧了,也难怪,堆成了雪人,再加上思虑攻心,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错的了。

    富察掏出个瓷瓶在宁沐秋鼻下一晃,谷梁夜顺势接过倒下的人。

    “让她先睡吧,行儿的事情,也许真的就靠她了。”富察起身,看着谷梁夜,“夜儿,谁也说不准,行儿的人生现在才开始呢。”

    谷梁夜抱着宁沐秋站起来:“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要让师兄十分把握。”

    富察若无其事的问道:“如果要牺牲你怀中的女子呢?”

    ······

    谷梁夜定在原处一动不动,默了半晌,就在富察以为他不会再答的时候——“我只要救师兄,其他人,都不重要。”

    富察摸着胡须看着谷梁夜抱着宁沐秋消失在夜色中:夜儿啊,行儿心心念念,口口声声唤着名字的女子,你真的会让她牺牲吗?之于你,又是怎样的“其他人”?

    哎,这命啊,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且看各自造化了。

    “白、白大哥!”宁沐秋一下惊醒过来,靠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子里是惊涛拍岸般的疼痛。

    “姐姐,你醒了。”瑾儿拿帕子擦着她额头的冷汗,十分担心。

    宁沐秋抓住瑾儿问:“白大哥怎么样了?”

    “富察先生说暂时没事了,不过先生还在昏迷中。”

    看来,白大哥的事情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宁沐秋下床穿衣,一口气喝完了黑乎乎的中药,连蜜枣也没吃就往洗水楼赶,白夜行果真还是昨日的样子,样子温润的躺在那里,身体却是冰冰凉凉。

    看富察施完针,宁沐秋这才出声:“老先生,您昨日所说的生机,到底是什么意思?”

    富察擦着手,笑道:“怎么不叫爷爷了?”

    宁沐秋不好意思一笑:“昨日头昏脑涨的,既然您是白大哥的师父,自然不该那样随便的。”

    “老朽倒是喜欢的,既然姑娘改口,那就随便吧,至于姑娘的问题,我却没有办法回答。”

    “为什么?”

    “如果我知道,定然不会让行儿受这么多苦了,这局该怎么破,得看姑娘怎么想,如何做,老朽只是个局外人。”

    宁沐秋一听,又是如坠空谷的无力和烦躁,看着床上的白夜行心头都是凉了半截。

    这局该怎么破?这线索该怎么找?

    “老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姑娘找到办法前,保住行儿的命。”

    宁沐秋回到玉霁院,在院子里坐上半日,又回床上躺了下来,来来回回想着富察说的生机,宁沐秋能感觉得到,这线索绝对就在自己身上。

    可究竟在哪里呢?望着房顶上的横梁,饭后那半碗的药效渐渐发挥了作用,宁沐秋闭着眼睛半睡半醒的想着自己一路来的经过:小和尚、柴夫······

    和尚!宁沐秋一骨碌坐起来,兴奋的想到了最关键的事情:那和尚,不就是所有事情的开始吗?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他才开始的,那么如果找到他,也许就能找到救白大哥的线索了!

    宁沐秋跳下床拖着鞋就走,可走到门口又忽的停了下来:可是,他们在哪里?

    在哪里,什么都不知道,一团乱麻。宁沐秋颓败的蹲在门边扯着头发,理智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所有的事情就不能按照常规来思考了,放弃逻辑,找线索,就要顺藤摸瓜。

    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宁沐秋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重新思考起来。

    想到最后,宁沐秋接近虚脱的笑了起来:难道,要在梦里?

    尽管荒诞,却别无他法。

    宁沐秋打开门,直接到药房要大夫开了一大包安神的药,熬了一大壶,一杯又一杯的喝了起来。

    接连三天,宁沐秋将以前觉得苦不堪言的药当做茶水喝,每次瑾儿要制止的时候,能否就救回白夜行成了最好的挡箭牌,瑾儿只能看着宁沐秋醒了又喝,喝了再睡,直到第四天,宁沐秋双目充血的晕倒在房间。

    宁沐秋在瑾儿的哭声中醒过来,精神是前所未有的好,瑾儿看她又往桌上看,以为是要继续喝药,连忙挡在了中间,死活都不会再让她喝了:“你绝对不能再喝了!我不知道姐姐要做什么,虽然先生的病很重要,但是也不能拿姐姐的命开玩笑。”

    宁沐秋戳了戳她的眉心,无语道:“我要喝水,渴死了。”

    瑾儿看她双目清明,面色也已经恢复,盯着她喝了一杯水才放下心来。

    “瑾儿,我太饿了,你能帮我去厨房里弄点吃的吗?”宁沐秋看她警惕的样子,撒娇道:“难道你要看见我饿死吗?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喝药了,绝对。”

    宁沐秋指天发誓,瑾儿看她态度不错,这才去厨房。

    看瑾儿出了院子,宁沐秋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拿一件风裳披上,将帽檐低低的拉着遮住半张脸,急匆匆的出了院子。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要是救不了白大哥,自己这条命又要来何用。

    那个地方,自己一定要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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