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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莫愁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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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不进去?”

    宁沐秋偏头恰好望进谷梁夜一双暗夜凝星的眸子里。

    谷梁夜拧着眉,看见她那双满塘浓重的忧郁和担心。她没说,他却看得出,是怕。

    又怎么会不怕,就连自己,其他的情绪说太多,结果也是同样一个字:怕。

    谷梁夜看她眼中波光动荡,才回过神转头看向灯火阑珊的楼阁,心中沉沉浮浮,生出几分烦闷。师父已经进去三四个时辰了,除了师兄牧崖,谁也不敢进去打扰,就怕有个万一。

    此情此景,自己不是没有预想过,但是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仍旧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感觉,原来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么多年自己依旧在抗拒事实,在欺骗自己。

    “瑾儿说,他师父一定会救他的······是不是?”

    “是。”谷梁夜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干脆反倒让宁沐秋一愣,随即微微笑了出来。

    是啊,吉人自有天相,白大哥一定会没事,自己现在就这样郁郁消极,反倒显得不好了。

    宁沐秋长长吐出一口气,就着门槛坐下去,抱着腿望着最闪亮的灯火,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样,谷梁夜看她样子,稍稍踌躇了一下,而后也跟着坐了下去。

    李伯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男一女蹲坐在门槛边,待走进看清那男子是谁时,心下愣了一愣,在两人之间寻回了几遍,定了定心才稳当走了上去。

    “给王爷请安。”

    谷梁夜转身看见李伯,轻轻点了点头。

    “小秋,地上凉,快起来,”李伯拉起宁沐秋,责怪道,“要是再受上风寒,公子肯定要责怪老奴的。”

    谷梁夜瞥了一眼李伯,嘴角淡淡一笑,极轻的一声鼻息,轻得只有自己知道。

    “王爷,您千金之尊,虽然正是健硕的时候,但还是要注意身体,不如随老奴到客厅等候吧。”

    谷梁夜抚弄着衣袖边的暗绣并不回答,而是低头问宁沐秋:“你冷吗?”

    “嗯,有点。”

    “走吧,”谷梁夜想起先前被雪覆盖的宁沐秋,心中划过一抹惆怅,微冷的眸中隐含着不易察觉的怜悯之色,“这夜是有些寒凉,到客厅去等。”说完也不等宁沐秋答应,径自向前走去。

    “可是这样不会影响到他们吗?”宁沐秋跟上去问道。

    “不会,我们在下面等着就好。”

    几人走到客厅,被暖人的气息环绕,这才感觉到外面的寒冷,宁沐秋一个哆嗦,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听见谷梁夜朝一边候着的丫头吩咐道:“下去煮些姜汁枣参来。”

    丫头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就端着瓷壶上来,将茶杯呈给谷梁夜。

    “喝吧。”

    宁沐秋看看面前的茶杯,又看看不时抬头向这边偷瞧的丫头,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姜茶喝到一半,门口一阵寒风吹进来,宁沐秋抬头望去,看见一个一身粉装的男子走了进来,本来清秀的面容上被遮盖着浓浓的疲惫,粉衣男子径直走到谷梁夜旁边坐下,咕噜灌了杯茶后撑着脑袋长长的叹了口气。

    “师兄?”谷梁夜唤道。、

    粉衣男子却不说话,撑着脑袋就这样睡了过去,谷梁夜看了看没有再问,转而对宁沐秋说道,“这是我师兄李存颢,和师父一起为白师兄诊治。”

    “那白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宁沐秋十分想去叫醒睡着的李存颢,但看见他那乌青的眼袋,还是选择问谷梁夜,虽然他和自己一样,也许什么都还不知道。

    果不其然,谷梁夜只是缓缓摇摇头。

    宁沐秋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李存颢还能睡得着,也许说明情况还不是很坏吧。

    一人睡觉,两人沉默,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思,室内是阴沉沉的静谧,突然一声咳嗽将沉默的两人惊醒,宁沐秋抬头望去,是一个一头鹤发,满面白须的老者走了进来,脚下无声,自己根本就没有丝毫察觉,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师父吧。

    那老者步履轻盈,没有丝毫龙钟之态,进门时袭来一阵寒风,衣袂飘飘,宁沐秋感觉自己看见电视里面的老神仙一般。跟在他身后的是满面愁容的李伯,那复杂的神情让宁沐秋心中一沉,生出浓浓的不安来。

    “富察老先生,您······哎!”李伯站在富察老人身侧,纠结着说什么最终却又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李老头儿,你愁个什么,”富察老人捋了捋半身长的胡须,尽然似无半点忧愁,倒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十几年前你就这副愁样子,现在怎么还是这样莫忧莫愁。”

    李伯在一边急的干跺脚,富察径直走到桌前,宁沐秋连忙站起来让座,看他对自己一笑:“多谢姑娘。”

    “老爷爷,请问白大哥他怎么样了?”

    “老爷爷?”富察捋着一把胡须哈哈大笑:“姑娘果然和行儿说的一样有趣,老朽还是第一次被人叫爷爷。”

    “对不起,我失礼了。”宁沐秋心急的道歉,只想知道白夜行的状况如何。

    “不失礼不失礼,老朽喜欢的很,姑娘也别心急,行儿的病已经被控制住了。”

    宁沐秋松了口气,脑子里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富察点点头,看宁沐秋跑了出去,一旁的谷梁夜却没有动作:“你不去看看?”

    “师兄他到底怎么样了?”谷梁夜看着门口卷动的风帘,心底根本就不相信富察刚才所说的,“宁沐秋她不知道,我可没那么好骗。”

    富察喝了口姜茶,啧啧两声:“你小子就是一点也不可爱,谁说要骗你了,为师只是骗骗那小姑娘,你师兄的问题你难道还不清楚?要是为师有办法还能等到今天?”

    “那他······”

    “哎!”富察面色沉重,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缘孽要行到什么时候,行儿受的苦早该偿了这因果,这生机究竟在哪里呢?”

    宁沐秋轻手轻脚来到白夜行寝室前,门外的几个白衣人并未阻拦,反倒帮他打开了门,宁沐秋感激的点点头,走了进去。

    “就是她?”路夏好奇的向里面张望,问身后同样满是疑虑的孝渊。

    “应该是了,不过,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孝渊砸吧砸吧了嘴,“原来师兄的爱好这么清淡,难怪我不和师兄的胃口了。”

    “嘁,”路夏白了她一眼,“可是师兄昏迷的时候叫的是别人的名字,你就闪一边儿去,走走走,别打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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