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古斯大可汗称汗的典礼已经过去了两天，阿尔斯兰等突厥各部小汗纷纷向萨克尔辞行。萨克尔考虑到和佩彻涅格人的战争迫在眉睫，需要小汗们回去准备战马物资，所以也没有多加挽留，只是一直把众小汗送到了营地门口，一一叮嘱，再次确认了合兵备战之事。

    阿尔斯兰牵着自己的马，笑嘻嘻的看着萨克尔走过来，打招呼道：“大汗”。萨克尔笑呵呵的拍了拍阿尔斯兰的肩膀，说道：“阿尔斯兰我的侄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才十二岁就要开始撑起药勿葛的门户。你虽然英勇，但毕竟还年轻，要记得多和你身边的人商量，不要一意孤行”。阿尔斯兰点点头，应允道：“我知道了，和佩彻涅格人的战争你不用担心，所有药勿葛人肯定会坚定的站在你的身边，我回去以后就准备动员”。萨克尔欣慰的点点头，对着所有小汗说道：“这场战争不是一部一姓的战争，是所有乌古斯突厥人的生死之战，各位回到部落以后要抓紧时间操练兵马，收集物资。我已经向佩彻涅格人进军的方向派出了哨骑，你们要随时等候我的号令，一旦发现敌人我就会调集你们，明白了么”。众小汗齐声允诺，然后翻身上马各自离开。

    大草原刚刚进入了冬天，恶劣的天气已经昭示着这是一个少见的寒冬。阿尔斯兰一行在草原上赶路，寒风裹挟着雪花铺面而来，阿尔斯兰虽然穿着厚厚的皮裘，仍然冷得在马背上缩成一团。阿尔斯兰回头看了看队伍，几个年轻的药勿葛骑兵笑了一笑表示还好，而昆都毕竟是个老年人，虽然裹着皮裘但也冻得脸色发青。阿尔斯兰驾驭着战马靠过去，掏出一个酒囊递给昆都，笑着说：“没想到今年冬天这么冷，老昆都来喝一口。这可不是普通的奶酒，是可萨部从南方的阿拉伯帝国买来的烈酒，喝一口暖暖身子。听说这种烈酒是南方的商会翻越高高的雪山才能贩卖过来，所以价格奇贵，一囊酒值得上两三匹好马哩。”

    昆都结果酒囊，狠狠的喝了几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缓过气来。他笑着说：“想不到今年冬天如此酷烈，我们可要好好整理一下营地的棚圈了，实在不行把牛羊都赶到木房子里边去，如果下雪，棚圈说不定会被雪压塌。可萨人就是太贪图安逸了，这几年掌握商路赚了不少钱，我看好多贵人都快胖得骑不上马了。”

    阿尔斯兰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前方骑兵喊道：“对面坡上有人在窥视”。阿尔斯兰一扬马鞭，喊道：“保护好老昆都，来几个人和我过去看看”，阿尔斯兰以为和来时一样，坡上是佩彻涅格或者可萨部的哨骑，自己多派几个人过去驱走就行了。谁知阿尔斯兰等人纵马过去，对面的人不仅不逃，反而单枪匹马迎了过来，风雪之中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一个药勿葛骑兵高声喊道：“对面是哪个部落的，这里是药勿葛的队伍。”对面的人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我是者温，你是谁？”

    阿尔斯兰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突然反应过来或许自己的叔叔者温并没有死，于是喊道：“者温叔叔是你么？我是阿尔斯兰”。对方哈哈的一笑：“原来是你小子，这么大的风雪跑出来乱逛什么”，说完扬鞭打马，从风雪中冲了出来。阿尔斯兰一看，真的是大家都以为战死的者温，只见者温现在早以没了当初的健壮魁梧，只见他两个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整个人都瘦脱了形。油腻的头发胡乱在脑后打了一个结，一身铠甲上到处都是刀箭伤痕，只有两个眼睛亮得吓人，双唇紧紧的闭在一起，显示出主人桀骜坚强的个性。

    阿尔斯兰喜出望外，连忙一夹马镫迎了上去，和者温狠狠的拥抱在一起。阿尔斯兰大喜道：“者温叔叔你还在啊，我还以为……………”，者温呵呵大笑，放开阿尔斯兰，紧紧抓住阿尔斯兰的双手，笑道：“佩彻涅格的狼崽子想杀我还嫩了点，那天我带着百把个人冲上去，就是想延缓一下狼崽子的冲锋。一个照面我们的人就没剩几个了，我左冲右突，杀了个痛快，后来佩彻涅格人都冲进了营地，外围阻挡我们的人就少了。我看营地已经燃起来了，再加上自己受了伤，就没回来，带着还活着的几个人撤了出来”。

    阿尔斯兰突然想起去世的父亲，垂泪道：“我父汗和我一起逃得，他为了掩护我，被狼崽子们杀死了”。者温一愣，长叹一声，拍了拍阿尔斯兰的肩膀，“别哭阿尔斯兰，草原上的汉子对生生死死看得很淡。兄长不在了，现在就该你挑起药勿葛人的门户，只有部族强大了，兄长在长生天上也会觉得欣慰的。”

    阿尔斯兰点点头，抹干眼泪，对者温说道：“叔叔这段时间在哪养伤？和我们一起回营地去吧”，者温笑道：“别急，我这段时间聚拢了不少离散的药勿葛人，我还得回去带他们过来汇合”。阿尔斯兰一喜，急忙问道：“叔叔聚拢了多少人？为什么前段时间不来和我们汇合呢？”者温解释道：“我们那日人人带伤，冲出来以后远远的向北方跑，在一个山沟里养了十几天，等伤好得差不多了，才出来探听消息。结果一出来就发现附近到处是逃出来避难的药勿葛人，所以后来就忙于聚拢人手，整整聚拢了接近一千帐。然后就附近的牧民传说萨克尔要称汗，我估计你们应该会参加，所以赶了过来，没想到刚好碰上。”

    阿尔斯兰喜道：“太好了，这下药勿葛部又回来一千帐，我们总共有了三千帐了”。于是阿尔斯兰一行人兵分两路，昆都带部分人先回去，阿尔斯兰和昆都等人去离散部民的营地，离散的药勿葛人看到阿尔斯兰和者温并骑而来，发出一阵欢呼。阿尔斯兰看大家都穿得破破烂烂，鼻中一酸，大声喊道：“药勿葛部民们，大家受苦了。我们已经建好了营地，大家赶快收拾起帐篷，我们已经宰杀好了牛羊，等着犒劳大家呢。”所有人振臂高呼，忙忙碌碌的收拾起家当，有条不絮的开拔。阿尔斯兰驻马高坡，看着风雪中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龙。虽然现在还很困难，但是药勿葛人已经熬过了最困难的阶段，不禁憧憬起了未来。

    *****

    话说我还以为会有人为上一章乌古斯大可汗仪式点赞呢，这么纯粹的游牧风格的仪式和歌曲我费了好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