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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层层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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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事斋,层层竹帐作盾,极为严密的守护着一座极为古朴简单的院落。

    屋内,静谧异常,唯有火烛噗噗曳摇,涪陵端坐于文案前,细细研读了置于文案上的一卷书册,半响,才合上卷册,抬头面向站在堂前的赵千鹤,道:“那件事后,已过了十年,小痒痒也到了行笄礼的年纪,要不是我任性带她去靖安玩,她也不会遭遇那件事。”

    “王爷莫要自责,是小痒痒调皮,私自上了送王爷去靖安的马车,也未曾预料中途遭遇匪贼抢劫,若不是万象楼的那些人救了王爷,就算小痒痒活着回来了,小臣也不愿苟活于世。”赵千鹤屈身,神色破为悲切的回话。

    “十年了,当初救我于刀剑之下的恩人却早已归为尘土!”涪陵眸色凝重,想起往事却有些悲从心来。

    十年前,他作为质子送往靖安学习,说是学习倒不如说是软禁,父王所犯的错,他作为顺位继承者要来替父亲偿还。

    不想,在去靖安的那天,小痒痒却突然出现在他乘坐的马车上,原想将她送回赵家的,可小痒痒不乐意,且车子也过了芳国的边界,进入西周的边塞,在折返回去,怕是误了去靖安的时辰,没得法只能带着小痒痒一起出发了,想着到了靖安以后在想办法将小痒痒送回芳国。

    可不想,就在快要达到靖安的时候,遇到了匪贼抢劫,随车的奴仆侍卫都被强悍的贼匪杀了,就在涪陵以为死期将至时,却有人将他救了下来。

    “随我来!”那人的面目被一张瓷白面具给遮了大半,声音确是好听极了。

    慌不择错的涪陵,拉着小痒痒的手随着不明身份的男子走去,当时的他害怕,甚有些惊慌的上前请求:“恩人,可否带我去靖安。”

    靖安,虽不想去,但又由不得他不去,若是他没有按照契约说的时辰到达靖安,他的国家将会被夷为平地。

    当时的恩人并未正经回答,只是默默带着他与小痒痒出了山,入了城,进了一个叫万象楼的地方,这才对着疲惫不堪的涪陵说:“这里就是靖安。”

    就这么几句话,没有其他言语,他都不曾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儿,当时的涪陵十分困惑,直到第二日,听万象楼里的人儿说万象楼是唱戏的地儿,救他的恩人是万象楼的掌门,名作李安燕。

    李安燕,李安燕,当时的他紧紧将这名儿记在心中,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将芳国从西周夺回来时,便会好好报答这个男人。

    在万象楼时,由婶娘的照顾,有四叔的嘘寒问暖,一日时光过得极快,想着契约的日子越发接近,他不得不选择离开,可带着小痒痒,怕是有些不方便,加之自己已无分文,带来的侍卫也已阵亡。

    就在他为此烦恼之时,李安燕走到他的面前,道:“若你放心,可将小痒痒留在万象楼内。”

    “但——”他有犹豫,有担心。

    “若不放心,也可随你走!”他这人冷清,冷清的近乎无情。

    “恩人!”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该不相信恩人:“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只是你们的身份特殊,我明白!”恩人依旧是戴着一张面具,口吻极为冷漠。

    李安燕的洞察力让身为王爷的涪陵极为佩服,看得出这位隐身于戏楼的戏子定是个绝世高人。

    最终他将小痒痒寄放在万象楼,而自己则独身一人去了靖安都城的皇宫。

    到了皇宫之后,几乎与世隔绝,小痒痒过得如何他是一点也不知道,若不是王帝大赦天下,他有一日时光可得自由,怕是这辈子他都不能与小痒痒见面。

    也就是那一日,他得知救自己性命的恩人因为有谋反的嫌疑而被打入死牢,他担心小痒痒的性命,便冒着生命危险出了皇宫,去了万象楼,不想万象楼早已人去楼空,而小痒痒也没了踪迹。

    再见小痒痒时,是三月三的那公主出嫁,他奉命给公主送嫁,终与从旁人那儿得知,万象楼的易主,而原来的那些人早就打入死牢,小痒痒也因这些人的缘故,而被迫进入了死牢。

    不想,当朝公主为救恩人,而违愿嫁给了当时还是士大夫的卫子清,而被释放的恩人及万象楼的那些人则早早出了城。

    “想起十年前的事儿,仿若昨日,若是恩人在天有灵,或许他早已与心爱之人相见,轮回下一世。”兀自感叹一句,涪陵全然没了王爷应有的气质。

    “哎,十年前小痒痒突然出现在门口,我倒是吓了一跳,只是后来我问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她也不曾说个明白,之说自己一觉醒来就在门外,也不曾说明白那三个月的时间到底去了哪里?”见涪陵感慨,赵千鹤也微微侧头,叹息道。

    小痒痒回来失忆了,寻遍芳城的大夫,都未曾查个明白,只说有可能那三个月的时间对小痒痒刺激太大,她小小年纪无法承受,故而忘记了这段经历。

    看着小痒痒身体并无大碍,赵千鹤也就没再追查下去,只要女儿能安安全全的回来便好了。

    “想起这些,倒是令人感慨万分。”涪陵收回视线,便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那卷手册上,道:“靖安最近也不太平,自十三公主去世以后,王帝便无心朝政,朝政之事全由如今以为左卿的卫子清代为受理,看来复我芳国的时期将要来临了。”

    “王爷莫要心急,西周王帝这人生性狡诈,诡计多端,怕是这背后有什么隐情?”赵千鹤也恢复心思,颇有些担心的说道:“且,卫子清这人若非心狠手辣,那么也定是个铁血无情之人,为了权利,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我与卫子清打过交道,看这人面目慈和,一副谦谦和和的模样,倒是看不出他心狠手辣的面目。”涪陵勾唇一笑,道。

    “王爷,可,可现在是关键时刻,若是轻举妄动,你这卧薪尝胆的十年,不就全白费了嘛。”赵千鹤这人有些心急,但全心全意为涪陵好。

    “你还真的跟小痒痒一个脾气,都爱替人瞎操心,我都长这么大了,就算没吃过比你多的盐巴,也见识过比你多的宦海沉浮,莫要替我操心了,赵侍郎。”涪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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