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失忆

    他没有和我打招呼，就这么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刘子恺搂着我的肩，在一旁说着些什么，但我都好像没有听到。我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彬哥哥，可为什么他会不告而别。他不认识我了么？不，我自我否定，他还知道我的名字。

    “怎么了，小缔。”刘子恺看到我的神情不太对劲，焦急地问着。

    “没事儿。”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出租车的，也不知道回到家的。

    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我心里惦记着小姑，可是又害怕，害怕过去，害怕看到她躺在床上。我不知道，如果她起不来了，之后的日子，留下我一个人该何去何从。我在床边的书柜上找着，想要看看我的日记本。可是，日记本丢了……

    祁彬看到孙缔和别的男人，那样亲密的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满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的心里有一种感觉，痛的感觉，就难么一点一点地揪着，好难受却又找不到什么良药。他没来由的将保温桶扔进了前面的垃圾筐，见鬼，又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他责怪自己，为什么每次见到孙缔都会这样，都这么的失常。

    刘子恺从楼下买了一些早餐，就来到了小姑的病房内。小姑已经醒来了，一个人傻傻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姑，你醒了。”刘子恺慌忙坐到床边。“想不想吃点什么。”那样子，简直比对亲生母亲还要亲。

    “你是谁？”小姑她失忆了……

    就在我在床上发呆的时候，电话响了。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我看着电话，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决定，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我是孙缔。”

    对面传来一阵忙音……挂断了。一定是骚扰电话，我把手机放到了另一边，没想到电话又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喂，我是孙缔，请问有什么事情？”

    这回电话没挂，但是那边却没有人说话。就这样，一直沉默着。不知道什么缘故，我竟然觉得和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有一种熟悉感。直到过了一分钟左右，电话挂断了。

    我重新拨过去，电话那头却传来已关机的女声。

    正在我猜想对方是谁的时候，电话又一次响起。我飞快地拿起电话，可是已经换了号码，这次是刘子恺。我的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喂，刘子恺，我是孙缔。”我接起电话。

    “我知道你是孙缔，小姑醒了。”

    “什么？你说真的？”我兴奋得差点把手机掉了下去。

    “可是，可是……”刘子恺半天说不出来。

    “你快要急死我了，可是什么啊？”

    “小姑她，失忆了……”

    失忆了，还好，总好过植物人。“没事儿的，我这就赶过去。”

    医院。

    “来尝尝这个，这个是小缔最喜欢喝的红豆粥。”刘子恺正端着一碗红豆粥喂着姑姑。

    “小缔怎么还没来啊，你这男朋友当的可真是不称职。”小姑抱怨着。

    “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应该马上就能到。”安慰着小姑的情绪，刘子恺有舀了一勺，“来，小姑，我们尝尝这个桂圆。”

    “好。”说着小姑张开嘴。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觉得，小姑并没有自杀过，我们还是像原来那样幸福地生活着。小姑从外表看来，并没有太多的不一样。就是眼神变得不再那么明亮，如果你细细地看，你会发现，她的双眼没有什么焦距，空的。

    “那个，是小缔吧。”小姑发现了我的存在，向门口指了过来，

    刘子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来，我提着水果篮子站着，好像一家人一样。

    “小缔，来，坐到小姑身边。”小姑往旁边靠了一靠，给我腾出可以容身的地方，“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很好么？只是有些东西想不起来了，没事儿的。”小姑反过来安慰着我，突然的，好想哭，好像有一个将肩膀可以让我靠着哭。

    可是我忍住了，“小姑，我没事儿。来多吃点，这样恢复得快。”我接过刘子恺的饭碗，喂着小姑，而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一口一口张着嘴。

    “睡下了？”刘子恺坐在外面。

    “恩。”我点了点头。

    “医生怎么说？”刘子恺向我询问着。

    “医生说，这是选着性失忆，她选择忘记了一部分令自己感到痛苦的事情。而且，小姑现在的心理年龄只有七八岁。如果，她自己不愿意想开，那么这一辈子都会这样。我想不通，她竟然连我也选择忘记了，我是他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开朗的人，会选择用最极端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会不会和我说的话有关。”刘子恺说道。

    “这不关你的事儿，我没有告诉她我们的事情。”我没有盲目下结论。

    “我是说，事发的当天，我在你家吃饭。”刘子恺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你说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刘子恺的电话想了，是刘妈妈打来的。

    “喂，宝贝儿子。”刘妈妈那边的声音很大，我都可以听到，“怎么事成了也不给妈妈说一声，什么时候带小缔回家吃饭？”

    刘子恺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走到一旁。“妈，我这边出了点事儿，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刘家。

    “这孩子，怎么现在学的这么没有礼貌，竟然挂我电话。”她把电话扔到了一边，瞅着桌子上刘铁军的照片，自言自语道，“老头子啊，昨天，子恺这孩子去找雨婷家了。也不知道在天国的你看的到么？你说为什么咱么的干儿子都和你一样，喜欢孙家人呢？孙家人又那么好么？”

    “老头子，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么？”刘玲轻轻地抚摸着丈夫刘铁军的照片。“我记得那是一个盛夏，那时，你的女朋友还是雨婷，而我则是她最好的朋友。”

    “雨婷，你旁边的人是谁啊？”刘玲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荷花池旁，“你好，我是刘玲，雨婷最好的朋友。该你做自我介绍了。”

    刘铁军摸摸头说道，“我是，刘铁军，是雨婷的，男，朋友。”说完，他的脸还微微的泛红。

    “雨婷你看，他脸红了呢。”刘玲指着刘铁军红透了的脸，“虽说你和我性格不太一样，但看在我们都性刘的，五百年前可能还是一家人的份上，就勉强同意你和我们雨婷交往了。”

    ……

    “刘铁军，你怎么还在这儿喝酒啊，雨婷都要和别人结婚了。”说着，刘玲拿起一杯酒泼在了他的头上，“你这个混账家伙，亏雨婷还为了你这样，我真替她不值，你就喝吧！你个窝囊废，不要求我来管你。”

    “我就是混账，我什么都没有，你走啊，你们都离开我吧。”刘铁军拿起酒瓶，从头上灌了下去。“对，我是窝囊废，我就是个窝囊废。我这样一个窝囊废，你让我用什么来争取她。就靠我这幅烂皮囊怎么来给她幸福。

    ……”

    这样想着，刘玲看看刘铁军的照片。呢喃着说：“我说老伴儿啊，你说你年轻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儿子一半的勇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