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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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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楼中,从未如此安静过。

    一名超凡脱俗的女子,跪坐于舞池中央。

    纤纤细手轻抚着琴弦,激起台下所有男子的欲望。

    她红衣罩体,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与清晰可见的锁骨。青丝绾起随云髻,金海棠珠花步摇插入发间,更添了几抹韵味。

    其琴声更为精湛,忽而婉转悠扬,忽而浑厚空灵,几秒间隔,又悄悄然将人推入另一种境界。

    上官云浩醉意正浓,他摸索着腰间的玉屏箫,挨在嘴边,轻而易举的将箫声与琴音完美结合。

    女子将目光投向上官云浩,正巧与之交汇。那眉来眼去掩盖不住的暧、昧情愫,招来了阵阵骚动。

    “老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个痛快。五百两。”一名穿着艳丽的富家公子哥不自量力的喊价。

    王员外:“一千两。”

    张老爷:“五千两。”

    李侍郎:“一万两。”

    吴妈妈听见这一连串的惊天数字,夸张得眼珠子差不多快掉出来了。

    “一万两第一次,一万两第二次,一万两第,”吴妈妈话未说完,上官云浩便赤手空拳,将烟雨楼折腾了个鸡犬不宁。

    方才出价的几名男子及吴妈妈无一幸免,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众所周知,上官府的势力遍布整座殷城,就算是在京城,也无所畏惧。上官正鄂的夫人邱伊人更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单单凭借这层关系,就足以令吴妈妈等人哑巴吃黄连。

    “五年了,紫清。你为什么要离开,你为什么要消失不见,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上官云浩的情绪甚是激动,借着醉意,他无所顾虑的紧紧将她搂住,这一次,她并未闪躲。

    王紫清谈不上漂亮,但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平静的语调中掺拌着脆弱:“你所认识的王紫清已经死了,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五年前,有人送来一封神秘信件。看完信后,爹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随即让娘打点行装,说是要带着我跟娘回乡下避避风头。谁料,我们半路惨遭歹徒袭击。他们不仅夺走我们所有财物甚至还要杀人灭口。爹娘拼死护我周全,却仍旧无济于事。”

    说到这,紫清哽咽了,缓和了一会儿情绪,接着讲,“他们每日都轮流着轻薄凌辱我,我却毫无还击之力。早已麻木的我凭着那唯一的信念支撑到现在——那就是替我爹娘报仇。”

    一别五年,再次相遇,不料却是在这种情境下。上官云浩将紫清搂得更紧了,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她又不告而别了。

    上官云浩将王紫清带回府中。

    炎炎夏日,只有晨起的日光才是温煦的。

    夏陌戈起了个大早,池塘的荷花开得甚好,芙蓉出水,嫩蕊凝珠。

    微风拂过,凌乱了耳边残留的碎发。

    荷花的阵阵清香迎面而来,沁人心脾。

    李思修小心翼翼地来到陌戈身后,双手悄悄地环住陌戈纤细的腰身,轻声附耳:“怎么,一日不见就那么想我?”

    陌戈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着了,条件反射的甩手就给了李思修一记响亮的耳光。

    碰巧紫清也在附近,见着这戏剧化的一幕,心生好奇,随即赶了过来。

    陌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糊涂,竟然将自己的相公当成了市井流氓,糊涂,实在糊涂。

    瞬间。夏陌戈的头脑一片空白,傻不拉几的杵着,一动不动。

    夏陌戈的连锁反应并未给李思修带来任何负面情绪,反之,被陌戈这样一闹,他的所有烦恼居然奇迹般烟消云散了。

    李思修亲昵地刮了一下陌戈的小而坚挺的鼻子,轻柔的念叨着:“傻瓜,玩笑话而已,别太当真了。我知道你没那么想我,但我也知道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比我爱你更加的爱我,我发誓。”

    对于李思修夫妻俩的视若无睹,王紫清毫不示弱的干咳了两声。

    “思修,几年不见,看来你过得还不赖!”王紫清与李思修已是老相识了,说话从不带客套的。

    对于突然出现的王紫清,李思修没有太多惊喜,更多的是感到惊奇:“紫清?你也太不不够意思了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知道云浩他,”

    话刚说到一半,上官云浩便赶来个正着,及时将李思修未说完的话给打住,“小思弟,你有时间还是多教教你夫人规矩吧,省得人前人后遭人嫌。紫清的事,用不着你费心。”

    上官云浩尖锐的话语完全没给李思修留有余地,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仇人似的。

    李思修手捏成拳,怒目圆睁将拳头对准上官云浩的面部。

    夏陌戈见李思修愤怒至极的模样,立马伸出双手紧紧的包裹住那只燃起熊熊烈火的拳头。

    “走吧,正巧我有事想与你商量。”

    回屋后,陌戈将她想重塑月老庙的想法说给了李思修。陌戈一向节俭,在前来客栈里积攒了好几年的积蓄,重建一座小型月老庙,足够了!

    此话一出,遭到了李思修的坚决反对,他给出的理由也是够了:“你是我李思修的女人,再苦再穷,我李思修也不至于让我的女人花自己的积蓄。十日为限,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我会挣得这笔钱,为你重塑一座崭新的月老庙。”

    在陌戈很小的时候,娘亲贾依莲就跟她讲过:苦的尽头便是甜,当你把所有非常人所能承受的苦给挨过了,余下的,便是幸福!

    此番话,是否应验了娘亲所说过的话,亦或者是月老被摔残了。

    不管怎么说,幸福来得太突然,太过虚幻,太脱离现实。

    一面是千般柔情的夫君李思修,另一面则是万般体贴的暖男上官瑞谦。

    命运像是给夏陌戈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天上同时掉下两块馅饼。一个掉落得快一点,一个掉落得慢半拍。正当你刚满心欢喜的接住一块时,另一块不相上下的大馅饼突然从天而降。

    夏陌戈毫不留情的在自己脸上留下一记五指印,火辣的刺痛让她的意识终于逐渐清晰,她已为人妻,最初的梦想已成现实,足矣。

    ‘咚咚——’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进来吧。”夏陌戈的声音听上去没精打采的。

    “夫人,奴婢小溪。太太吩咐奴婢前来邀您去正厅一同用膳。”

    夏陌戈没有回绝,一路跟随小溪赶往正厅。

    一进屋,上官夫人邱伊人便笑脸盈盈的叫陌戈坐下,称大家伙就等她了。

    看似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却令陌戈感受不出任何温暖。

    邱伊人就纳闷了,不是说陌戈这丫头是条不择不扣的汉子么,怎么行为举止,端庄得体的像位大家闺秀,没理由啊,王紫清也没胆骗我啊?

    邱伊人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继续挑刺,“诶,陌戈呀。修儿他急匆匆的说有事外出十日,你可知道是为何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陌戈刚将一小口白米饭送入嘴中愣是硬生生吞了进去,她的舌头像是打了个结,结结巴巴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在场的所有人。

    邱伊人反应颇大,愤怒的她不顾形象的指着陌戈鼻子叫骂:“什么?你这没规没距的野丫头,你知道吗?修儿从小到大只知道花钱,从来不晓得挣钱为何物。你赶紧去把思修给找回来,找不到,你也就别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夏陌戈可从来没受过这等气,再苦再穷她都认,唯独骂她野丫头就不行。

    她撩起衣袖,双手叉腰,指着邱伊人的鼻子猛烈还击,“臭婆娘,我警告你,别再叫我野丫头了。我可是传承了我爹娘优良血统的,谁是野种还不一定呢?”

    “天呐,天呐,老爷,你听听,你听听这野丫头在胡说些什么?”邱伊人对于夏陌戈的猛烈还击气的血管都要爆开了,手指始终按着太阳穴不放。

    “来人呐。”上官正鄂终于开口了。

    “老爷,请问有何吩咐?”张管家随即从屋外站进来。

    “加派些人手,务必将修儿给我请回来。”上官正鄂特意将‘请’这字着重升了两个调,暗示张管家等人更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来。

    没等张管家等人出发,陌戈便抢先一步迈出屋子。

    “娘,您这次过头了。”上官瑞谦摇摇头,随即追赶了出去。

    邱伊人更气了,“真是要逆天了不成?亲生儿子居然帮着外人教育起为娘的来了。”

    上官瑞谦稀里糊涂的,一直朝着与陌戈相反的方向追赶。

    ‘地狱天堂’这一响当当的名字片刻吸引住了夏陌戈的眼球,那个地方没有门,只用了块深蓝色的布作为遮挡。

    鬼使神差的,她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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