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频·崖内观光

    序言：我想把现实变作一场梦，忘记它，忘得干干净净。

    黑洞洞的天地，四周全是黑暗的渺茫，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纯一色的黑，并没有什么颜色。

    双脚踏在所能感受到的砖上，可望下看时，却觉得悬浮在高高的宇宙中，摇摇欲坠，似乎一个不稳定，就会摔下去，坠落在无底深渊。

    即便盖瀚的眼睛不同于常人，可在这里，他的视线和普通人是完全一样的。起码这一点，令他感觉十分怪异。

    进入此地，就像和外面的水世界有一个安全的屏障一般。这边是新鲜的空气，而另一面则是沉闷的水气。盖玥自进入所谓的“传送门”后，神智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双眼也明亮了许多，但整个人仍旧像脱了水般，有些疲惫的容态。不难猜出，之前她的时间是到极限了。

    “你们想去哪里？”一个声音传过来。这个声音平平淡淡，却透露着一股傲视天地的霸气。若不是有浓重的回音，说不定还真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你是谁？”盖瀚后退一小步，罩着盖玥，反问道。

    “我说过的话，不会说第二遍。”那个声音依旧平缓有致。回音却在空间中荡出了点点涟漪。

    “帝都——殷洛盖府。”盖瀚听闻，思绪了一下，报上了一个模糊的地址。

    “不好意思，无法传送。”这似乎换了一个声音，有些官方的性质。

    “为什么？”盖瀚有些诧异地问道。盖府都传不了，还能传多远？

    “心愿不一致。”那个声音沙哑地说道，很干旮，有点像机器人。

    话未完，盖瀚已经转过头紧紧盯着盖玥。那样的眼神在告诉她：你还想干什么？机会只有一次。

    原来在先前一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盖玥很适机地想到了自己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完成——七彩玫瑰花。虽然之前瞎菇只是很模糊地介绍了一些关于此花的内容，但这丝毫不影响盖玥迫切想去摘花的愿望。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能比盖瀚恢复原来的样子，没有什么能比盖瀚获得幸福，没有什么能比再次看到他的笑容更加快乐幸运的事情了。

    因此，在她心里，默默念着的，是：夜玫灵涡大峡谷正谷口。她猜测，瞎菇可能就在那里，那朵花说不定也长在那里。

    不过想让她说出来心中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她并不实际，但她愿意把自己美好却不能实现的愿望埋在心里，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不论年龄也不论有多么可笑和傻呆。

    盖玥感受到盖瀚疑惑的目光，有些灼身。

    “你先回去，可以吗？”盖玥试探性地问道。

    “你觉得我会丢下你吗？你还要干什么？”盖瀚似乎对盖玥不了解他人品感到有些气愤。

    “传送门还有一分钟时间关闭，两位意见必须一致方可。”官方声音又出现了提示，这回客气了一些，但生硬了不少。

    盖玥听闻，脸上有些挣扎之色。磨蹭了一会儿，她紧抿着双唇，似乎要咬破那新嫩的皮一般，眼睛中闪烁着渴望、炽热而又烦恼的神采，头任性地扭过去。

    盖瀚默默地注视了一阵，无奈地叹了叹气，转身说道：“我弃权。”

    盖玥瞬间有些短路，她以为盖瀚的性子是不会纵然她胡闹的。整个空间“咚咚悾悾”地仿佛要跌塌下来一般，在一声“叮——”后，两个人眼前的场景瞬间转换成了虎踞鲸吞崖崖底的东西。而他们自己，则身处在一条透明但有屏障的观光带之中。

    观光带在缓缓地向前移动，似乎是保证了两个人能够尽数看清楚虎踞鲸吞崖内的东西。

    盖瀚盖玥一前一后地站着，四处张望。盖玥显然对刚才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头一直低着，不作声。

    在一片雾茫茫的世界中，在常人的眼里，所能看见的不过是干仓萧条的崖底罢了。而在盖瀚眼里，却是一副阴森的画面。

    传送门隧道之上是白烟汇聚而成的巨大伞顶，蛋壳型地匍匐在崖底。从下往上看去，在中心还有一道弧形的细微裂缝。一见便知，这既是保护崖底生物的有利屏障，又是一个过滤食器。真是高级！

    目光遁着弧线望下方看。团聚的白烟加上点点灿灿星光，融合成了一幅星象图。

    这幅星象图似动似静。左上角是一抹白烟加上一颗星星，两个物体稠粥似的粘合在一起，以至于星星的角边都模糊不清。中间是空荡着的白雾，雾气不停地喷洒着，一收一吸，井然有序。右上角是挤得爆满的星星，那块地方没有丝毫的白雾白烟，而是一刻不停地吸引闪亮的星，好像在召集什么。

    盖瀚看着眼前的怪异图样，心想：水崖顶有星，如果不是夜晚的反照那就奇怪了。水崖底还有星？反射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反射到，就连崖顶也没有百分之一。真是奇怪了，难道是和下面的生物有关系吗？

    星象图不停地变换着模样，右上角聚集的星星越来越多，中间变得更加空白，左上角则是星与烟不断想把自己搅干一般拧着。

    盖瀚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白白浪费时间了。他将视线转移到了星图的两侧。这两侧清晰地堆满了骨头，人的头盖骨碎屑、还有发黑黄的烂骨头。死亡的阴气隐晦地浮在表面，骨白色的地寒得渗人。显然是有哪些个不走运的家伙误打误入了这片地方，被里面的生物吃了个寸骨不留。那些烂骨头估计是坏死的细胞组织和骨髓。

    “你在看什么？”盖玥凑上来问道，语气十分温弱，玉手轻轻地触摸在看不见的外壁上。

    “只不过是一些构造罢了。”盖瀚轻松地回答道。

    “是吗……”盖玥转头瞧瞧，见他脸上确实没有多少情感，这才舒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过了一会儿，盖瀚瞥头直视盖玥，语气有些强硬。

    “这……没有为什么，好奇罢了。”盖玥支支吾吾地答道。原本松弛下来的心又悬起来，盖瀚问了一个她不能也不肯说的秘密。直到最后一口气说出的假话，她脸上的表情仍旧很不自然。

    盖瀚嘴角轻扬，小把戏即便不用辨假神瞳也能看出来。那好吧，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强求了，不过，我早晚会知道的。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应该不会出多少差错。

    现在盖瀚思考着的，是自己留在那个妇人身上的刻印，一般来说三天之内是有效期，三天过后就无效自冤了。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既是研究自己身上的，也说不定会揭开一点殿灵堂的诡秘。

    忽地，在大脑瞬间空白之间，盖瀚感受到了强大的危机，来自遥远生物体的危机。这是一种苏醒的征兆……“救命！”“不要！”“啊！——”耳边已经出现了幻听，这是《云封决》第十一决“通讯耳”的功效，能将生物体一部分记忆传达到自己的思想中，还可以延后生物体行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