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容一发现自己的符出了问题，便再也没法安静地呆下去了。他来不及和苏砚多说，披上外套就往外冲。

    “你等我会儿，我也去！”苏砚在后面叫道。

    “那你快点！我先去开车！”鹿容对苏砚挥手道。

    ……

    让我们把重新回到医院的病房。

    小小的单人病床上，一对男女正紧密地纠缠在一起。两人的衣衫尽解，水**融，借由身体的肉欲之欢，两人达成了心灵上的融糅。

    小怡的脸上带着点点泪花，顾若昀伸出舌尖将泪痕轻轻舐去，两人的额头因此碰在一起，时间在此刻静止，世间万物都只是等闲，他们的眼神中只有彼此。

    “小怡……”顾若昀的口，手，心，都在不停地低语着小怡的名字，小怡轻蹙着眉头，以小猫一样的呜咽声作为回应。

    病床离房间的门只有两米多远，走廊里的嘈杂之声清晰可闻，两人都极力压抑着那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欢愉之感，让自己不至于大声地叫出来。但这种**一样的快感也让两人的身体愈加敏感，情到深处，便口唇相接，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良久，小怡整个人伏在顾若昀结实的胸膛上，合着顾若昀的呼吸节奏，女人在男人的胸膛上轻轻划着圈。

    顾若昀轻声呼唤爱人的名字，小怡却伸出食指，挡住了顾若昀未曾开口的情话。

    小怡掩嘴一笑，香肩半露，气喘微微，一时间，顾若昀有些痴了。

    她从床上下来，穿好内外衣物，双手在身体上轻轻地揉搓。顾若昀明白，这是小怡在告诉自己：她要去清理一下身体。

    顾若昀轻轻点头，小怡在顾若昀脸上轻轻一吻，离开了病房。

    初尝爱人滋味的顾若昀，感觉身体又累又乏，但精神上却异常亢奋。他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傻笑的脸，回想起自己和小怡从相遇到如今的种种，顾若昀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顾若昀在回忆中沉沉睡去。

    恍惚中，病房门似乎被撞了开来，容哥和苏砚冲了进来，疯狂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顾若昀，顾若昀！你t别死啊！”鹿容焦急地呼唤着。

    顾若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鹿容。

    “呼，你没事就好！”苏砚对顾若昀微微一笑。

    “荣哥，苏砚，你们……这是要干吗？”顾若昀用尚完好的那只手揉揉眼睛，说道，“我只是睡着了而已，你们不是回去了吗？”

    “不说这个。”鹿容看了看四周，病房里只有顾若昀一人，“小怡呢？”

    “小怡？可能去洗澡了吧，我不太清楚。”顾若昀道。

    “你不清楚？”苏砚急道，“她不是留下来照顾你的吗？你怎么会不清楚？”

    看着鹿容二人焦急的眼神，顾若昀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他不知道这事是该说不该说。但如果不说，面前的两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想到这，顾若昀索性不再掩饰自己心中的欢喜。

    顾若昀道：“还要多谢你们的帮忙！我和小怡，已经修成正果了！”

    “修成……正果？”

    鹿容看了苏砚一眼，又看回顾若昀，见顾若昀一脸享受的表情，闭着眼睛似在回忆什么极美好的事情。

    这表情鹿容特熟悉，他经验丰富。

    鹿容嘴角一抽，表情怪异地问道：“你……你把小怡给办了？”

    顾若昀一听不高兴了，辩道：“什么叫‘办了’啊？我和小怡是你情我愿，更何况，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做坏事吗？是小怡主动的！”

    此话一出，鹿容脸色大变，他沉着脸问道：“小怡……她似乎不是这么主动的女孩。”

    “我也很奇怪呢，”顾若昀说道，“她的性格是很矜持的那种，我都已经做好结婚之前碰不着她腰部以下部位的准备了，可是没想到小怡私下里竟会如此开放……”

    “兴许，是我今天的表现打动了她呢？也不是不可能啊，哈哈……”顾若昀傻笑着。

    苏砚说道：“那她现在去哪儿了？”

    “应该是回花店换衣服了吧，她一身都是我的血，又沾了别的东西，当然要洗个澡什么的……我猜她也快回来了吧！”顾若昀不以为意地说道。

    “鹿容？”苏砚看向鹿容，语带疑问。

    鹿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异常难看，蓦地，他伸出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顾若昀脸上！

    “容哥，你打我干吗？”顾若昀捂着脸，满脸的不可思议。

    “打你？要不是你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我恨不得打死你！”鹿容怒骂道，“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小怡给……”

    顾若昀顿时也有些火了，他对鹿容虽然尊敬，但明明是应该得到祝福的事情，却被鹿容一再斥责，他的心中也很不舒服。

    “容哥！”顾若昀加重语气道，“我很感谢你帮我，但我和小怡都是成年人了，男女之事，就不需要你来教了吧？而且小怡自己都不介意，不信你等她回来，可以亲自问她！”

    “问个屁！”鹿容怒吼一声，声音之大，让苏砚和顾若昀都被吓住了。

    自和鹿容重逢一来，虽然他偶尔也有不冷静的时候，但苏砚从未见过鹿容如此气愤。奇怪的是，从他捶着自己太阳穴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似乎并不单单是生顾若昀的气，更多的，是再生他自己的气？

    鹿容有些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他看着顾若昀，三分同情，七分自责地说道：“你的小怡，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回来？

    顾若昀眼角微微跳动着，他强行挤出了笑容，说道：“容哥，你在说什么啊？这个笑话可真冷啊！”

    鹿容没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顾若昀。有的时候，沉默，比知道事实的真相还可怕。

    “所以，再也不会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顾若昀抓着被角的手青筋毕露，刺啦一声，被子被顾若昀撕出一道口子。

    “就是字面意思。”鹿容说道。

    “我说，再也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顾若昀一把揪住鹿容的衣领，睚眦欲裂，平日里处变不惊的贵族气质全部消失不见，“鹿容，你给我说清楚！”

    “顾若昀，你冷静点！”苏砚连忙上前，试图将两人拉开。

    鹿容一抬手，示意苏砚不要管。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顾若昀的眼睛，说道：“这件事，是我的疏忽，给了那只妖可乘之机。但让小怡回不来的罪魁祸首，却是你！”

    “！”

    鹿容握住顾若昀的手腕，轻轻使力就将他的手拿了开来。顾若昀的手像是块石头，冰冷，僵硬，失去了所有活力。

    “你还不知道那只妖的事情吧？我给你讲讲吧！”鹿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像是在给小孩子讲睡前故事一样。

    当下，鹿容将自己和苏砚的推断都说给顾若昀听，说到了小怡悲惨经历的缘由，说到了花店里的花，说到鹿容写的符，说到两人买了很多东西，准备将那只妖打得魂飞魄散。

    “……当我猜到自己的符可能会失效时，我第一担心的是你的安全，怕你或者其他医院里的人受到妖气迷惑，出现意外。”鹿容说道，“但我和苏砚都只想到了妖气，却忽略了，那只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只妖想要的不仅仅是那些花，它的目的，我一直都没想明白。直到刚才，你说小怡突然性情大变，主动和你承鱼水之欢，我终于全部都懂了。”鹿容闭目沉痛道，他有些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在苏砚告诉鹿容的推理中，那只妖暴露的信息有很多，但其中始终都缺乏一根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线，而鹿容现在想到的，正是那根线，还原那只妖的目的，所必须的线！

    “我师父曾说过，世间的妖、鬼、精、怪和人，都是属于阳间的生灵，应当共享阳间的资源。但上天独爱人类，让人做了这万物之灵。自古以来，都有妖魔鬼怪占据人的身躯，享尽繁华的传说，经久不衰。”鹿容讲述道，“这些传说很多都是确有其事，此即为‘夺舍’。而因为人的特殊性，即使这些生灵法力高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夺舍成功，而是必须要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才会成功。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躯体，它们会等上百年；一个合适的夺舍机会，它们会再等上百年；夺舍之后，魂体融合，又是百年。”

    鹿容继续说着：“在这些特殊情况中，有一种情况，专门针对女性宿主，即为破身。女子属阴，活在阳间，全靠体内一股精血。女子婚后，由丈夫阴阳调和，而在洞房花烛夜的那晚，是女人一生中身体最虚弱的一刻，魑魅魍魉，最易在此时侵入。故结婚时多以大红色‘冲喜’，大办酒席，实则是聚拢阳气，保护女方。”

    顾若昀就是再傻，此刻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有一只妖，看上了小怡的身体，潜伏了十几年，始终没有得逞，而今天，终于在他顾若昀的帮助下，成功了！

    “先是你的符失效，妖气四散，迷惑了小怡，当小怡失去处子之身的那刻，那只妖便趁虚而入。”苏砚说道，“可是，为什么这十几年来，那只妖都没有这么做呢？”

    鹿容看着顾若昀道：“妖气只能影响人内心的想法，放大人的欲望，却不能直接操控人的心智。若要让小怡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身体，首先要有一个她喜欢的人。而这个人，就是顾若昀！”

    与此同时，距离医院十几公里远的一栋楼的楼顶，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低头俯视着申城的繁华万千，泪如雨下。

    如果顾若昀在这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从后面抱住她，再也不松开。因为这个女子，正是他的小怡！

    只见小怡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胸膛。她将卷轴缓缓展开，里面赫然是一个古代男子的画像。

    “千年了，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