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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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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朦胧。周围静得只能听到虫子的低鸣声。

    眼前是一片漆黑,双手背在了后头,眼睛,头部,手腕上,脚腕上,都有着被紧箍的束缚感。

    试着动了一下,只觉得手脚都是一片酸麻。

    待得意识重新恢复过来,顾莘想,自己大概是连眼睛都被蒙住了。

    她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嘴,呜咽了几声,却没能发出声音。

    这是……被点了哑穴?

    总不能被药哑了吧?如果他们还想拷问自己的话。

    这样想着,她的心安定了一些。

    抻了抻身子,伸展不开。她又使了腰劲,看是否能站起来,可臀部不过离得地面一寸的距离,就又摔落了下去。

    手腕被束缚住,她活动了下手掌,掌一胳膊方向翻转,指头就摸到了又厚又粗的东西。顿了顿,缓缓吐了口气,她尽量将身子转向左侧,使得两手能更好地摸向右腰侧。手心刚贴向右腰侧时,只觉得一阵软软的触感,她还想抱着侥幸的心里,又在腰侧上下摸索着,可惜并没有感到了什么硬质的触感。

    果然都被摸走了。

    她的目光有一瞬的黯淡,可转瞬又亮了起来,并着嘴角也微翘了翘。

    她又用左脚去蹭右脚,好在鞋子套得并不紧,只蹭的几下,就觉得后脚跟已经离了鞋子,接着右脚部一凉,就闻得轻轻地,金属落地的声音。

    她心内一喜,忙以右脚去够得那物,然后轻轻往后踢了踢。

    等到将那微凉的器物摸于掌心,她止不住感慨道,好在在决定最后试探的时候留了这么一手,将其中一枚藏于右脚底。有一利器在手,也总好过手无缚鸡之力了。

    她将那器物尖端搁于缚着手的粗绳上,借着由腹部处升起来的那一丝丝热流,给右手加了一点劲。来回割了一会儿,绳子已经被割开了半截。

    有几滴汗水顺着她的额部流了下来。她微喘了口气,正待再次发力,突然闻得有隐隐的说话声传来。

    她的动作顿时滞了滞,微平复了下呼吸,侧了耳朵凝神谛听。

    ……

    两团黑影立于廊下。

    近些看,一人有些微胖,眼角微垂,显得有些面恶,而立左右的年纪,另一人清瘦,身量稍高,长得很是周正,却是之前擒了顾莘的那小僧。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那小僧道,声音有些低低的沙哑。“事情顺利了些,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

    “就这点事,还能出什么问题?”回答的人口吻有些漫不经心。“公子早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们怎么还能猜想到人还留在寺庙里了呢?”他的话里有些不屑,“说不定还就只不过是一些普通人家的小丫头罢了。庆州的女学这些年来办了那么多,也年年都有不少像这样的女学生组了队后上飞来峰来踏春的,之后不也都来了寺里休息一阵么?就算这次是从后院里进来的又怎么样呢?就一些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能够翻出些什么风浪。”

    说着他又冷笑了一声:“也是在这庆州寺庙里呆了这么些年,日日打点牙祭还得千防万防,还真不如就呆在国公府里,就算只是打点打点一点庶务而已也好过就蹲守在这个到处是秃驴的地方了。”

    说着,就下意识地将手覆上光秃秃的头顶,忽然就反应过来什么,觑了对方一样光秃秃的头顶一眼,瞬间就轻“哼”了一下,恨恨地将胳膊往后甩了一下。

    那小僧知道对方对和尚的反感,到底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缓缓道:“公子安排我们在此处潜伏着,定然是有他的用意。”他瞥了对方一眼,“庆州到底是祁家人的地界。就算这些年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可只要祁舜还在,荆国公府还要传承下去,就难保他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盯着些总是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是一个病秧子罢了。就算这些年有好好养着了,可那被伤了的底子总还在那里。”

    那小僧微皱了眉,“只要立场不同,就有防着的必要,多考虑一些总是好的。你别忘了,就是在显国公府最盛的时候,当时的国公爷也无法确切肯定荆国公府背后的势力也已经被完全剪除。老国公精明,当时的荆国公祁洲却是出了名的狡猾。只要这点还不能确定,公子就必须对荆国公府的人留着一手。”

    那微胖的垂眸思量了会,这时的口气已变得平和了些,“既然公子已经做了这样的安排,”他道,稍稍斜着眼睛往右边房寮方向使了个眼色,“怎么样?有可能吗?”

    “会使暗器,不过不好说,庆州开的女学里有一些刁钻的课程,不乏学些与武有关的器物。”他凝着眉,想着当时两人站着的距离不长,还有从自己右臂射过去的青色暗器,摇了摇头,“暗器耍得没什么准头,答起话来……拿捏不准,不过倒是有些小聪明。”

    “小聪明?”那微胖的说着,眯了眯眼,耷拉着的眼角缓缓立了起来,阴阴说道:“如果这些人真是有着猫腻的话,有些聪明的小丫头倒是比较容易问话了。”

    “不管有没有猫腻,都得把她们弄走。待得那边传来消息,就可以行动了。”说着,两人对视了一眼,那小僧轻点了下头,往周围轻扫了几眼,便下了几步台阶,消失在前路漆黑的小径里。

    ……

    “……公子……女学……显国公……荆国公……”

    那声音压得低,顾莘听了好一会儿,也只能听得几个词,未几,那声音又更加小下去,继而消弭。

    她的精神瞬间紧绷起来,待得一会儿也没听得有什么响动,方又缓缓松了身子。

    是在外面盯着,还是人都已经走了呢?

    她想着,右手又赶紧活动起来。

    没一会儿,她双手往两边一扯,绳子落了地。

    终于把它割开了呀。

    她揉搓了一下被磨得有些发红的手腕,赶紧解开蒙住了眼睛的黑布,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几束朦胧的月光让她窥见一些屋子的轮廓。拾起了那器物,使了劲头,接着往脚腕上的粗绳上下割动。

    还没割了一半,就听得外间又传来一声压低了的,警惕的惊问“谁?”

    谁?

    真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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