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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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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一只细长干枯的手伸了过来,在那怪物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只见那怪物扭了扭身子,一松前肢,跳到了水池边上,但它那双铜铃般的碧眼还是死死地盯住金妍儿。

    李英琪赶紧上前搀起了金妍儿,急切地问道:“妍儿,你没事吧!”

    金妍儿抚着自己的胸口,却说不出话来,虽然那怪物已从她的身上跳离,但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和胸前是冰凉黏湿的一片。

    “这是我的通灵蟾蜍,也叫盘古蟾蜍,”阴沉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一身形瘦高、面色灰白,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在金妍儿和李英琪的跟前站定,刚才就是他用手拍走了那只大蟾蜍,“它不会轻易去招惹人的,除非……”

    “除非什么?静空大师!”李英琪挽着金妍儿,心有余悸地望着那只还在对金妍儿虎视眈眈的黑色大蟾蜍。

    “进来说话吧!”那被李英琪称作静空大师的中年男子淡淡的说道,随即进了屋子。

    金妍儿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只通灵蟾蜍,转身跟妈妈李英琪进了屋子,但在屋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看了那只体型硕大的黑色蟾蜍一眼,只见那只通灵蟾蜍的阔嘴巴向上弯了弯,像在笑,而且是嘲笑,仿佛它在对金妍儿说:“你,逃不掉的!”

    金妍儿心里一惊,忙掩上了门。

    屋内,几乎什么摆设也没有,中间只有一个小小的坐台,上面铺着青色的坐垫——那应该是大师休憩通灵的地方,而在那坐台两边的长桌上,则摆满了神态各异的鬼怪神像,每个像面前都有一只古朴精致的香炉,冉冉檀香充斥着屋内的每个角落。

    而金智林正跪在一个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左手持锡杖,右手持印的出家僧人像之前,顶礼膜拜。

    “跟他一起拜吧,”静空依然是那副淡淡的神态,“这是地藏王菩萨,因立下度尽六道中生死流转的众生的大愿,故常现身于人、天、地狱等六道之中,而有六地藏之称,此乃其中的除盖障地藏,左手持锡杖,右手结与愿印,为人除掉八苦之盖障,专门济度人道,所谓八苦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阴盛苦。”

    金妍儿和李英琪顺从地跪在金智林的身后,对着大慈大悲的地藏王菩萨深深叩头。

    屋内,一片寂静。

    当地藏王菩萨面前的那一炷香被燃尽时,坐在坐台上的静空开口缓缓道:“好了,过来坐下吧!”随即,有一个瘦弱少年搬过来三张椅子放在屋内的坐台前。

    金妍儿一行三人坐好。

    静空大师的目光在金妍儿的脸上扫了几下后,他微微合上眼,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然后说道:“因果报应啊——”

    “大师,你刚才说那只黑色的蟾蜍不会轻易招惹人,为什么它会跳到小女妍儿的身上?”李英琪终于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身负血债,血债血还,通灵蟾蜍需要吸取人身上的血杀之气,才能保持其通灵的能力。”静空大师依然平静地说道。

    “这么说,小女真的有血光之灾?!”金智林和李英琪异口同声地惊问道,他们想起了小幽的诅咒,对于金家人来说,这是他们祖祖辈辈需要偿还的血债!

    “人,都有生老病死,小幽的诅咒,到了令爱身上已延续到了二十二岁,其实是诅咒的力量在逐渐变小。”静空大师的话让人费解。

    “这么说,金家人还背负着别的血债?”金智林继续问道。

    “这就是我今天要见令爱的原因,”静空再次把目光投向金妍儿,“金妍儿,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命运?”

    听了刚才那一通似懂非懂的话,金妍儿倒想明确一下自己的运势究竟如何,她如实回答:“大师,我想知道。”

    刚才的那个瘦弱少年手持签筒来到金妍儿面前,金妍儿接过签筒,用力地摇了几下,一支签掉了下来,金妍儿看到签面上没有之乎者也的文字,而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朋”字。

    少年接过签筒,捡起地上的那支签,递到静空的手中。

    “朋字,子曰有朋自远方来——”静空大师说到这,顿住。

    “不亦乐乎!”金妍儿接道,“这是好事啊!”

    “阴阳两极,变化万端,不亦乐乎,乐极生悲!”静空摇了摇头,“这一劫,你是躲不过去了!”

    金妍儿心头一颤,她想起最近在她身边发生的一系列怪事。

    “你再写一个字吧!”静空道。

    金妍儿接过少年递过来的笔和纸,写了一个大大的“梦”字。

    看到这个“梦”字时,静空微微蹙起了眉头,半响,他才沉重地说道:“‘梦’字上有两个‘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都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梦的下面是一个‘夕阳’的‘夕’字,日落黄昏,光芒渐息——最后,两个人恐怕是同归于尽,没有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此话一出,让诸人皆惊。

    金妍儿似有些相信面前这个身着青衣的静空大师了,忙问道:“大师,能不能破解呢?”

    “是啊,花多少钱,磕多少头,烧多少香,都无所谓,只要保证妍儿没事!”一旁的李英琪急切地说道。

    “一切要看令爱的造化,”静空继续平静的说道,“今年是辛卯兔年,五行属木,金妍儿二十三岁,属蛇,五行为火,木生火,本是流年有利,但你姓金,金克木,木不能尽生火,这是一不利,且金本生水,水克火,这是二不利,一生两克,流年有凶兆。”

    “若想今年逃过此劫,只有接近名字中带木之人,且远离有水的地方。”静空似是累了,说完这些话后,便双眼紧闭,不再做声。

    “东方木!”金妍儿心里一下想起了陈妈死后,那个找她谈话的警官,但是,接近一个警察,对她是有利还是不利,这个问题她得好好想一想。

    “静空大师累了,你们请回吧!”旁边的瘦弱少年过来送客。

    “好的,谢谢大师!”金智林毕恭毕敬地向静空做了个作揖,然后放下一摞人民币,带着李英琪和金妍儿转身离开。

    “金先生,希望你和夫人明天还能过来一下,有件事我正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们。”当走在最后的金智林关门时,静空突然睁开眼,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金妍儿假装没有听见静空大师的话,但她的心里却犯起了嘀咕:究竟是什么事,非要留到明天说,而且要背着自己?难道是……

    当金妍儿再次经过院子中间的那个大水池时,她心有余悸地往里看了看,那只黑色的通灵蟾蜍已不见了,想必是又躲到了荷叶的底下。但是,当金妍儿转过身向大门外走去的时候,她却感觉到有一双阴鸷、冰冷、可怕的眼睛在背后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这双眼睛看透了她所有的心事,更仿佛这双眼睛在期待着金妍儿被血腥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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