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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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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夜不凡没有和众人一一告别,连夜就骑着小白离开了。目送他在夜色中奔跑的背影,陆苹怅惘不已:聚散终有时,人生无不散之筵席。她无法阻挡幼鸟成长为雄鹰的脚步,只能祈祷他一路平安。小早似乎感受到了和小白离别的伤感,在黑夜中发出一丝悲鸣。沈铭峰原想卷着包袱和夜不凡一块去,可是碍于情急之下对陆苹的承诺,不得不留了下来。陆苹把夜不凡的工作移交给沈铭峰,并叮嘱他和知情人对夜不凡的去向守口如瓶。

    事实证明夜不凡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第二日楚超就在李修的陪同下,一身戎装,威势凛然地驾临田庄,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亲兵,腰间佩着寒光闪闪的大刀,令人望而生畏。昨天他连夜派人暗访,证实了夜不凡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方有今日的举动。闻得夜不凡失踪,他对整个田庄进行了搜查,发现无果后,面色铁青。他虽然位高权重,但是除了夜不凡,膝下没有儿女,他的妻子小秦氏是个贤惠人,成婚后见自己一直不怀孕,为他张罗了几门妾室,可是她们的肚皮不见丝毫动静。眼看就要后继无人,他不得不派人屡次三番地寻找夜不凡母子,可是她们如同在世上消失了似的,杳无音讯。这次好不容易得见,难道又要失之交臂?

    最后一次见面前妻吴氏恶狠狠地放言:“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那时他没有在意,对夜不凡也是漠不关心,他还年轻,想要儿子多的是,他们偷偷逃走后,他没有认真寻找过,后来,他果真后悔了。想到这些,楚超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难道吴氏的话还会应验下去?莫非这世上真有报应?不,不会,他一个杀人无数的沙场战将,双手沾满血腥,要有报应的话早就死过几百上千回了,还会好好地站在这里,享受别人的景仰?

    楚超回过神来,双眼如电,射出寒光逼向陆苹。陆苹恭敬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对楚超的眼神毫无反应。楚超身边一位凶神恶煞的大汉喝道:“大胆,见了大人也不知道下跪?再不老实交待的话爷爷我提你进牢房审讯,老子可不看你是个姑娘,就会怜香惜玉。”陆苹忙战战兢兢地跪下来,仓皇地道:“民女只知道夜公子是因为碰到了仇家,怕人寻仇,才连夜逃走的。至于其它,民女一概不知。民女巴不得离这种祸事远远的,因此没有细问情由。还望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民女。”

    沈铭峰看不过眼,急切地对着大汉道:“你们搜也搜过了,可见人是真的不在这里。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为难一个弱小女子?”那大汉却是不分情由,拔出佩刀对着沈铭峰,一刀捅了过去,嘴里嚷着:“要你多嘴!”电光石火中,被一口飞镖打偏了,大刀被武勇上前紧紧地按住。陆苹站起身来,取回飞镖,背着手傲然道:“不知民女究竟犯了哪一条法,需要进牢房审讯?这位好汉,莫非牢房是你家开的,你说关谁就关谁?倒也是,你们的心中的确没有王法,否则怎么会不持搜捕令就敢随意搜查民房,甚至持刀杀人?楚大人,听说皇上很忌讳你,不知此事上达天听,他老人家会怎么想?”

    楚超色变,眼前的小女子如此犀利,一口点破了他的处境,会武艺,手下尚有高手,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李修虽然震惊于陆苹的身手,但他更被陆苹的话吓住,这是吃了豹子胆了,凭着雕虫小技,居然威胁上楚超?要知道,连他爹都不敢得罪楚超,怕陆苹真的拿鸡蛋去碰石头,忙对着楚超轻声劝解:“令郎重情义,大人若是真的伤害了他们,令郎会反感的。”

    楚超一听有理,吴氏对他恨之入骨,儿子受她教养,免不了被她影响,不然也不会见了他就跑。自己若对这些人来硬的,说不定会被儿子记恨,父子之间的心结更加难解。便令大汉撤回手,缓和了语气对陆苹道:“实不相瞒,你口中的夜公子便是犬子,他流落在外,我苦苦找了他很多年,这次是来接他回家享受荣华富贵的,请姑娘看在我一片慈父之心的份上,告知实情。”陆苹不顾李修的频频使眼色,回答道:“民女是真的不知。民女其实可以编一个实情,可是民女真的不想欺骗大人。民女若是哪一天有夜公子的确切消息,一定会告知大人。”楚超根本不信,他了解到夜不凡在庄子里住了近一年,若不是关系匪浅,孤男寡女怎会同处一个院落?可是陆苹一口咬死了,软硬不吃,让他无技可施。

    楚超走后,陆苹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多亏李修从中转圜,否则此事不会如此轻易了结。双方若是对恃起来,楚超占人利,陆苹占地利,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楚超身后还站着武国公这具庞然大物,不是她能撼动得了的,到时她只剩一条路——逃,那她以前所有的苦心都将白费。吃一堑长一智,她加强了田庄的守卫,根据武勇的述说,在大门口设置了一个困阵——迷林阵,这个阵法一旦启动,人找不到正确的方位就会始终被困在里面。同时开始研习机关术,在书房里设置了一间密室。楚超并没有罢休,他安排暗卫对田庄进行监视,可是长时间下来,仍然一无所获,只得命人撤退。

    时间很快到了秋天。船厂的生意渐渐上了轨道,陆苹邀请李修一起合作,李修多了个小娘,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兄弟分薄家业,不得不为自己多方打算。他爽快答应出资,提供了不少出色的工匠,两人约定利润对半分。李修是个很有风度的翩翩贵公子,不会因为陆苹是女子而看低她,令人如沐春风,陆苹对他印象很好,两人合作得颇为愉快。当陆苹得知李修要参加秋闱时,吃了一惊:“你家世这么好,父亲有实权,随意安排一个官职都不比考科举差,何必这么辛苦呢?”李修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父辈只能荫庇一时,只有自身有能力才能赢得真正的尊重。”

    陆苹肃然起敬,毋庸置疑,杭城是高雅柔美的,青石板的小路、依依的杨柳、清清的河水、弯弯的小桥、精致的建筑构成了它最具浪漫色彩的意境。可是在这美丽的表象下,布满了权贵公子的纸醉金迷,他们不思进取,沉迷于声色犬马,别的不提,光从青楼赌场的红火可见一斑。如李修这样的贵公子,算是难能可贵。陆苹高声道:“那我在此预祝你金榜题名!”李修开玩笑道:“借你吉言!我一定能考上状元。”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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