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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满城皆闻保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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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此机会,徐扬向众人介绍有关酒楼的大概构想,其中许多来自现代化的创意只是他临时想起,只是简单陈述一二,什么营销计划、制度管理等等,把人讲的是云里雾里。其实,他当初也仅仅有此想法,并未有完善计划,如今被逼无奈才胡乱扯了一番。

    不过他毕竟是受过现代化教育之人,随意抛出的一些观点便让大伙叹为观止,如此新颖的经营方法当真是闻所未闻,望向徐扬的目光都变得大不相同。众人心中疑惑,这徐扬以前虽是年少俊才,可也不像现今这般鬼点子一大堆,他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推理、悬疑、营销等等,这些都是哪冒出来的古怪想法。

    终于将焦点从春花楼扯了回来,徐扬松口气的同时想道,经营酒楼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如今日就当着大伙面定下计划。其他人不好干涉徐家私事,自然没什么意见,而宋云珊见徐扬有心做一番事业也表示赞同。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撇到陈氏脸色不大自然,忽地想起个问题,酒楼开业初期缺少老主顾,他原先是想让陈老帮忙来说书,以此吸引一批顾客,然而陈老本是在黄家茶馆说书,如此以来岂不是抢了别人生意,难怪陈氏那般脸色。

    黄良义一家对徐扬夫妇平日里多有关照,他们二人还是乐乐的干爹干娘,冲着这点也不能挖人墙角。而且陈老是陈氏本家,不管怎样也得考虑到陈老自身意愿与陈氏态度。

    思忖片刻,他有了决定,朝着黄良义道:“黄大哥,咱两家合伙开这酒楼,至于收益就五五分账,如何?”

    黄良义怔了怔,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方才那么多经营良策都是你苦想而出,我怎么能白占便宜?还是你自家开吧,黄大哥有空时也会来帮村一二。”

    宋云珊也是玲珑剔透的心思,听徐扬如此说起就大概明白了用意,帮忙劝道:“相公没做过生意,纵然嘴上说的巧妙,可也是纸上谈兵。黄大哥经营了多年茶馆,经验丰富、老成持重,其中许多事情都要向你请教,咱俩家便一道经营这酒楼吧。”

    黄良义还想拒绝,身旁的陈氏却轻轻踢他一脚,杏眼含威地瞪了他一眼。二人已是多年夫妻,他岂能不明白陈氏心意,犹豫间徐扬夫妇仍在不停劝说,无奈下答应此提议。他心道:此回是我黄家占了个大便宜,日后可得在酒楼上多花些心思,让徐兄弟腾出时间来读书。

    随后,原本一场庆功会变作了酒楼研讨会,众人就酒楼开业的相关事宜各抒己见、讨论许久,连李大海、赵四两个粗鲁大汉都搀和进来。

    李大海信誓旦旦道要做酒楼护卫,负责酒楼安全,不放进一个坏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吃霸王餐的。吃霸王餐的标准显而易见,如青昌四害此类便是典型代表,在座就有其中三大代表。

    酒席最后,徐扬将近几日创作出的新话本交给陈老,新故事为名扬天下,讲的是附属小国高丽的王子在京城遇害,保公打破其中阴谋,将两国战事消弭于无形,因此案少年保拯名扬天下。陈老粗略翻阅,不由道了声“好”,此故事比起上回多了民族大义、家国恩怨,格局更显庞大又不失情节的转折起伏,实乃佳作。

    在将话本交予陈老的同时,徐扬提议陈老将五鼠闹相国寺多说几次,充分发挥其价值。而后再抛出新篇名扬天下,借此让陈老说书声名远扬,进一步起到宣传作用。等到酒楼开业之时,以此为噱头定能吸引一大批顾客。

    至于酒楼选址、店小二等琐事,黄良义一手包办,他在青昌府经营茶馆已久,各行各业都有熟人,办起事来也更为方便。

    这顿酒席吃了快一个半时辰,到天色漆黑众人纷纷告辞离去。

    “呼,好累啊。”将人送出院子,徐扬长出口气,今日所思忖考虑之事比往日总和还多。

    宾客散尽,家中又只剩下夫妻小俩口,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小步子踱到宋云珊身边,笑道:“方才相公交给陈老的新话本——名扬天下,娘子想不想听为夫说道说道?”

    宋娘子略略思索,精致小嘴微微阖动:“不了,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客人都走完了,碗筷也由王大娘收拾了,还有什么事忙?

    她见徐扬不解,白他一眼,道:“还不是为了相公那酒楼,你以为开个酒楼很容易吗?没有大把银子砸进去便是连开酒楼的房子都买不着,咱家经营豆腐作坊也有多年,些许银子倒是拿得出,再加上与黄家合伙,想来该是够了。若是仍旧不够,爹爹当年留下的那笔银子也可以先动用。”

    “啊?”银子方面他还真没考虑到,前世一直为钱财忙碌,穿越之后不愁吃不愁穿倒是把这铜臭但宝贝的东西给遗忘了,亏得有宋娘子帮衬,不然到时候万事俱备只欠银子可就尴尬了。

    “奴家先去房里整理近几年的账务,看看最多能腾出多少银子。相公还是回房读书吧。”话音甫落,宋云珊已经迈起香步离去,把徐扬尚未出口的话直接给堵了回去。

    他本想自告奋勇,借着整理账务的机会去娘子闺房参观参观增进一下夫妻感情,却落了个空。

    唉,唯有回去独守空房了。

    之后几日,徐扬每天晨跑锻炼,闲暇时在家写话本或是准备酒楼相关事宜,见到宋娘子时略微调笑两句,她那满面羞红的可人模样让徐扬甚是喜爱。期间,黄良义来过几次徐家,与他讨论酒楼之事。事情进展很是成功,银子够用,大厨、店小二等也都招到,只等确定房子之后进行一番休整。

    在这段悠闲的日子里,青昌府发生了一丝不起眼的变化,街头巷尾多了个词“推理”,多了个人名“保公”。若是有人不晓得这些,定会有人嘲笑:这都没听说,此乃青昌府新文派,推理!

    茶馆里,饭桌上,街头巷尾,甚至是学堂,总有人抛出“推理”和“保公”,而后向周遭之人炫耀一番,再把五鼠闹相国寺说上一遍,那夸张的神态、故作高深的手势比其陈老更像是个说书人。每当真相快揭开时,就有人模仿陈老语气,来上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旁听之人被吊起了胃口,不肯轻易放手,硬是让人讲出完整结局。在明白戒贤杀人手段时,会道一声“厉害”;在知晓戒贤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相国寺,又会长叹一声;听到那句“只要心中有佛,处处皆是净土”,众人更是感概不已,甚至有信佛之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在徐扬常去的那家早点铺子里,一位中年汉子刚对两个同伴讲完整个故事。

    那二人似乎仍沉浸在情节曲折多变的故事中,半晌才回过神来,有种好似自己深入其中参与断案的错觉。

    “那戒贤和尚杀人的手法真不错,每回都不用自家武艺,还设计得那般巧妙,尤其是最后杀害杭天豹,一来一回的完全去了自己嫌疑。要是以后我看谁不爽想要害人,就用这样的手段,看谁能查出是我。”有一人得意洋洋道。

    “得了吧,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了这杀人手段,你要这样做立马就有人来抓你。”立即有人嘲笑道。

    “也不知这般奇妙的故事是哪位博学才子写就的,当真是精彩万分。”

    早点铺子的店家闻言笑道:“我听说啊,是那徐秀才写的。”

    “徐秀才?哪位徐秀才?”

    店家边忙着手中活计边答道:“还能是哪个徐秀才,自然是当年青昌府最年少秀才徐扬。”

    “徐扬?不可能,他不是沉迷酒色废了身子没考上举人吗?如今整日里胡混,早就不行了。”

    那讲故事的中年汉子也反驳道:“俺也不信他有这本事,八成就是那黄家茶馆的说书先生陈老写的话本,让他徐秀才白白占了个光。”

    店家也不多做解释,心底暗笑:徐秀才每日来我这吃早点,我还能不晓得是谁写的?算了,懒得与你们争辩。

    若是让徐扬知道他千辛万苦抄袭,哦不,是创作了五鼠闹相国寺,却没几人相信是他作品,估摸着要气出一口老血,同时大声质问一番:我徐扬难道真有那么不堪吗?让人如此瞧不起?

    如果这身体的上一任主人泉下有知,想必会长叹一声:唉,都是徐某的错,当年流连于青楼不知进取,乡试失败之后又颓废萎靡成了街头无赖,这才有了今日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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