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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喜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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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约?”

    听宋云珊这么一提,徐扬隐约有了点印象,当初二人在成婚之前似乎立了个什么契约,至于其中是什么内容便记不清了。

    回到卧室,徐扬仍旧记挂着那契约,看了眼卧室内的布置,顿时发觉不对劲了。之前他在房子里还没有察觉,此刻心中带着困惑倒是看得更为清楚。屋内摆放的都是他自己的衣物,一件女子的衣饰都没有,榻上的枕头、床褥也都是一个人的规格。

    “看来我们夫妻是分居了啊。”徐扬无奈地长叹一声,无精打采地坐到书桌前,愣着发呆。

    “契约,究竟是什么契约呢?”徐扬皱着眉头思索,不断地梳理脑海中有关的记忆,可只记得是有这档子事,却对其中的细节很是模糊。而且按理说,自己和宋云珊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自小便黏在一起,如胶似漆的,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而她又怎么会在与自己成亲后立下什么劳什子契约呢?

    难道说是由于自己经常与那几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徐扬倒是记得自己是有那么几个整日无所事事的损友,而且她也很是反对自己与他们厮混。或者说原来的徐扬在外头有了别的相好?

    徐扬挠了挠头发,正想要起身,眼睛无意间撇到书桌上一叠书,其中一本书似乎夹了张纸条。好奇心驱使之下,徐扬抽出书中的纸条,打开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余自幼好学,然近年不思进取,荒废学业,有愧家人。宋伯近日病重,其待我如子,恩重如山,为使宋伯无憾于人世,我将迎娶云珊,圆其最后心愿。吾愧于秀才之名,终日游手好闲,非云珊之良配……

    原来所谓的契约就是这张纸,徐扬暗叹,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其实当日宋父病重,宋云珊只是为了却老父的心愿才嫁给了徐扬,非是二人两情相悦。而且成婚之时,宋云珊还与徐扬约法三章,也就是所谓的契约,要他发奋苦读,若不中举人他二人便算不得是真正的夫妻,没有那夫妻之实。

    到如今,徐扬还是一名小秀才,是以二人依旧仅仅保持着夫妻的名分,界限分明,各过各的日子,互不相干。

    “怎么有点像偶像剧里头的情节啊?”

    前世偶像剧里面男女主角都是先定个契约,假装结婚,最后真正爱上对方,上演美满大结局。难道穿越过来以后也是按照这情节走的流程?徐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就他现在的知识水平,别说考举人,就连秀才都差了不知道多少。

    看来这一世是没多大希望考上举人了,只能眼巴巴地守着位貌胜西施的妻子孤独终老。

    徐扬在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感慨,前世换了许多工作一事无成,现世却也悲剧,他呆呆坐在书桌前,迷迷糊糊中便睡了过去,睡梦中似乎觉得有些冷意,又躺到床上开始蒙头大睡。

    现代人都有个坏习惯,就是爱睡懒觉,徐扬也不例外。也不知是因为穿越过来太耗费精力,还是独守空房心中苦闷,他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日中午。他在家中闲着没事,如此又颓废地过了好几日。

    这一日,徐扬起床后用过宋云珊准备的午饭,二人如以往一般相对,默默无言,徐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奈下只能回到房中与周公再次大战几百回合,这时突然听见院子里有声音响起。

    “娘,娘!”

    “是谁家的孩子在乱叫唤?我家里可没你的娘亲。”

    徐扬嘀咕着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发现一位身着青大褂的男子正抱着个三四岁的娃娃站在自家的院子中。

    那男子大约是而立之年,相貌平平,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有一对浓眉大眼炯炯延伸,给人种质朴敦厚的感觉。他瞧见徐扬走出房门,笑道:“徐兄弟,瞧你这样子是痊愈了吧。”

    徐扬点点头,疑惑道:“阁下是?”

    那男子非常诧异,不解道:“我是你黄大哥,黄良义啊,怎么大病初愈把我都忘了?”

    黄良义还想再说,身边的娃娃却先叫唤了起来,口齿有些不清,“羊(娘),羊在哪儿呀,娘?”

    “这孩子是在叫谁娘?”

    黄良义眨眨眼睛,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样子,“在你家里还能叫谁娘,当然是你家娘子喽!”

    徐扬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熊孩子称我娘子为娘亲,可我们夫妻根本就没有行那周公大礼,哪里来的孩子?

    那娃娃见没人说话,又对抱着他的黄良义说:“爹爹,毒刺(肚子)饿。”

    徐扬脸色更黑了,更臭了,简直可以媲美臭水沟里的泥土。脑海中不由浮想联翩起来: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熊孩子叫自家妻子娘亲,又叫别的男人爹,而他们夫妻俩还没有夫妻之实,这说明了什么?

    就算是个瞎子清楚了眼前这一幕也能归纳出一句话,那就是:恭喜你,喜当爹!

    徐扬心里那叫一个悲愤啊,简直有一种想要直接以头抢地再次传世重来的念头。不带这么欺负穿越者的,人家穿越过来才多久,就给了个如此巨大的打击,有个貌比西施的娘子不能动也就罢了,而且还直接被带了绿帽子,甚至是别人连爱情的结晶都有了,这熊孩子都会说话了啊!

    “爹!”

    熊孩子的叫声打破了诡异的宁静,满是期待地盯着徐扬,脆生生道:“爹爹,独此(肚子)饿,饿。”

    “还敢叫老子爹,嘲讽我是不?看我不抽你个熊孩子!”徐扬心里边是这般想的,恨不得抽这惹人厌的熊孩子几下。

    黄良义见徐扬面色怪异,也自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捏了一下娃娃细嫩的脸庞,然后说:“乐乐你还是别乱叫了,弄得爹爹都不知道你在叫谁了,记住前面站着的叔叔是干爹,知道了吗?”

    名叫乐乐的娃娃吧唧吧唧小嘴,露出疑惑的表情,道“那娘亲呢?”

    “家里的自然就是娘亲喽,这里的云珊婶婶是干娘,记清楚了么?”

    小娃娃点了点头,好像在很认真地记着这件事情。

    徐扬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许久才明白闹了半天所谓的“喜当爹”只不过是个乌龙事件。原来这熊孩子是人家自己的孩子,而徐扬夫妇也是乐乐的干爹干娘,那些莫须有的事情都是徐扬心中焦虑,从而一厢情愿臆想出来的,根本就不存在。

    倒是他反而冤枉了自己的妻子,这能怪谁,还不是自己胡思乱想惹的祸。不对,徐扬心道,这件事可不能全怪我,都是那熊孩子,要不是他乱叫唤哪能让我生出误会?

    现在回过神来,他又窃喜起来,还好娘子没有抛弃自己,心道:云珊那般天仙似的人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我怎么可以冤枉她,她可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妻子!

    “徐兄弟,你没事吧?不会是旧伤复发了吧?”

    黄良义见徐扬先是面色愤怒,再是悲哀,然后又欣喜放松起来,很是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旧病未愈,或者说是伤到了脑子,不然一个大男人哪能无缘无故又哭又笑的。

    “啊?没事没事,我的病早好了。”徐扬摆脱了绿帽子危机,此刻心情好的很,看着那熊孩子也觉得十分可爱,他走上前去说道,“黄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黄良义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云珊妹子呢,你嫂子找她有点事。”

    徐扬大声叫唤了几声,不见有人回应,笑道:“刚才云珊还在院子里的,估计去作坊忙活了吧,要不我去唤她回来。”

    “那倒用不着,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有空再让她去寻你嫂子吧。哦,对了,这次我来也是受了陈老嘱托,看看你的病好清了没有,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去茶楼一趟,去取回上次交给陈老点评的文章。”

    “知道了,谢谢徐大哥。”徐扬点了点头,对陈老倒是没什么印象,但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二人客套着说了几句,关系熟络了许多。没过多久,黄良义将要告辞离开,他看徐扬一个人在家里带着也是无聊,便提议让他与自己一道去茶楼走走。

    徐扬犹豫片刻便答应了,他现在脑子里记忆很是模糊,适时出去走走也是好的。而且他还留了个心眼,自己记不清许多人和事,但身边这位黄大哥知道啊,这人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套起话来比较容易,不会露马脚。

    果然二人在去茶楼的路上无所不谈,聊得很是尽兴,徐扬从中挖出了不少东西。

    比如宋云珊之父宋绍明会些拳脚功夫,黄良义曾经跟着他学过几招,算得上是半个徒弟。听黄良义回忆说,宋父想让徐扬当个饱读诗书的学士,不曾教过他一招半式,不过他爱惹是非,常与人打斗,于是从宋父那偷学了不少招数,也称得上是半个练家子。

    黄良义与其妻子经营了一家茶馆,生意颇为不错。徐扬一家则是经营着豆腐作坊,在宋父去世之后,作坊实际上是由宋云珊接手管理了,而徐扬则是整日在家为科举埋头苦读。不过徐扬性子跳脱,宋父在世时他还会收敛一二,在宋父病逝之后不久,他便开始在外头与一群狐朋狗友鬼混,整日里惹是生非,把科举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些事情徐扬原本都只是记得个大概,听黄良义说了这么多,才将脑海中有关的记忆梳理清楚。聊着聊着,他愈发投入到徐扬的身份当中去,开始真正了解徐扬和其生活,与黄良义也称兄道弟起来,不像之前那般虚情假意。

    不过有一点始终不会改变,他发现不管怎么适应现在的新身份,都无法摆脱想抽这熊孩子的冲动,因为这孩子老是口齿不清地乱叫唤:“嘻嘻,当爹(干爹),嘻嘻,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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