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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出口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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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风得知荣月兰经常在清晨到这后花园独自吟诗颂词,他次日一早便又来到这里寻找时机。

    深秋之节,清晨的后花园露撒满园,金菊争艳,翠竹攀节,垂柳压枝可谓是景色迷人。

    在园中一个凉亭里,荣月兰正坐在亭中俯首弹琴,那幽幽琴声流荡出一种幽怨之感。

    看到如此佳人美景,陆小风突然有种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的感觉。这要不是荣府的后花园说不定真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收起自己邪恶的想法,四下扫了一圈,见周围没人,便迈步走了进去。

    荣月兰一曲奏毕,她起身走到亭边,看着一棵垂柳随口吟诗一首。

    曾逐东风拂舞筵,

    乐游春苑断肠天。

    如何肯到清秋日,

    已带斜阳又带蝉。

    “好诗,果然是好诗!”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荣月兰微微一惊,回头一看一个下人正朝她走了过来。

    “你是……”

    荣月兰看到陆小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人名叫陆小风,前几日我卖身葬狗若不是小姐大发善心将我收留,可能我还在外面沿街乞讨。”陆小风屈身一礼,低头说道。

    他毕竟是个下人,在这里突然搅了大小姐的雅兴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别装逼的好。

    “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

    那日陆小风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纯是一个叫花子相,现在突然变成一副奶油书生的模样,这让荣月兰恍然大悟,眼前也是一亮。

    “我刚才到后花园清理猫狗的粪便突然被小姐优美的琴声所吸引,尤其是小姐吟的那首诗更是妙不可言。”

    陆小风以捡狗屎之名为由来泡妞儿,这话一出口连他都觉得很狗血。

    荣月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噗呲一声捂着小嘴儿笑了起来。

    “如此佳人美景我绝不能让那些污秽之物大煞风景,如有冒犯还请小姐不要见怪。”陆小风又急忙解释道。

    “刚才听你之言似乎也对诗词有所研究。”荣月兰说道。

    “不瞒小姐,小人家里曾是书香门第,也读过几年书,不料一场大水之后让我成了孤儿,自己无依无靠最后只得沦落街头。”

    陆小风撒谎都不打草稿,说得跟真的一样,让荣月兰顿生恻隐之心。

    “看来你也是家门不幸,刚才那首诗你可知道其中的寓意?”荣月兰问道。

    “刚才小姐吟的那首诗正是李商隐的《柳》,这首诗写的是秋日之柳,但诗人不从眼前写起,而是先追想它春日的情景,然后再回到眼前的柳上来。句句写柳而全篇不着一个柳字,句句是景,句句咏物而又句句写人,抒发了诗人对稀疏衰落的秋柳的悲叹之情。”

    荣月兰听完陆小风的解释,心中不由得一惊,她没想到一个低等下人竟能把这首诗所蕴含的意义和绝妙之处说得头头是道。

    “看不出你对诗词还颇有造诣,今天我心情不错,你可否也吟诗一首给我听?”

    陆小风卖弄了一把让荣月兰对他好感大增,可她却不知陆小风已是有备而来。

    他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然后看着假山乱石中的那棵翠竹说道:“小姐那我就献丑了,我就以那石中翠竹自作一首。”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陆小风居然恬不知耻地把清朝郑板桥的《竹石》给搬了出来。

    他心里清楚在荣月兰面前卖弄前朝的诗词那是在人家面前班门弄斧,只有把后朝的诗词搬出来才有震撼力。

    可怜这首有名的《竹石》从此不在是郑板桥的专利,让陆小风提前几百年给造了出来。

    这首诗一出口给荣月兰带来的可不是震撼而是“颤抖”。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陆小风如同看到一个怪物一般。

    “此诗果然妙不可言,诗中把石中翠竹的坚韧表达地淋漓尽致。”荣月兰还沉浸在那首诗的韵味之中。

    陆小风看着她那呆呆的样子,偷偷直乐,心想看来鱼儿快上钩了。他假装深沉地说道:“小姐过奖了,正是这里的美景让我有感而发。”

    荣月兰在诗词方面的造诣非同一般,见陆小风有如此水平对他是刮目相看,站在她面前的似乎不再是个下人,而是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子。

    两人在一起经过一番热聊,荣月兰发现陆小风不仅精通诗词,而且还能博古论今说得是有鼻有眼,让她佩服不已。

    “你若能在三日之内每天为我作诗一首,以后便可以不再做那些下人做的事情,我会为你另作安排。”荣月兰最后说道。

    “多谢小姐为小人着想,我一定会尽力而为。”陆小风爽快答应,这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不过。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陆小风把窃诗盗名的本事展现的淋漓尽致,凡是明清两朝的名词名诗他如数照搬,把荣月兰给彻底征服。

    荣月兰见陆小风果真是才华横溢,恨不得天天和他泡在一起,可此事若是被荣昌知道两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毕竟陆小风是个低等下人,这让荣月兰心里是百感交集。

    到了第三天,两人和往常一样又黏在了一起。荣月兰答应陆小风的事情其实早已想好,只有那个位置才不会妨碍两人经常在一起,可现在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做荣昌儿子的老师。

    两人对诗完毕,荣月兰轻叹一声,说道:“你有如此才华在荣府只做个下人实在可惜,我本为你想好一个位置,你绝对有资格竞争,不过我父亲已有了人选,他这关却不好过。”

    陆小风闻听此言,心想这妞儿还真看好了自己,如果这时问她打听《富春山居图》还为时过早,不妨听听她的意思。

    “只要能跟小姐在一起吟诗作赋,我别无他求。”陆小风满含深情地说道。

    “唉,你有所不知我家规甚严,你现在只是个下人若是被我父亲发现我们经常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荣月兰叹道。

    “承蒙小姐如此看得起我,如果有机会能与那人竞争,我愿意一试。”

    “那人叫牛士奇,据我所知此人只是徒有虚名,年过三十还只是个秀才,不过它画得一手好画深得父亲喜欢,才让他做了我弟弟的老师。”荣月兰道出了实情。

    陆小风一听原来是做荣家公子的老师,这差事若是抢得自己的希望可就大了,不过他除了会照搬诗词,只会画些漫画,对古人的绘画却是一窍不通,这下可犯了难。

    荣月兰见陆小风一脸愁容,她随即说道:“你先莫急,我会在父亲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先让你在他手下做事,这样我们在一起就不用这样偷偷摸摸了。”荣月兰说完小脸儿绯红,匆匆转身离去。

    她本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偶遇陆小风这样一个小才郎,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已对他春心萌动,便想法设法地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天,荣月兰果然给陆小风带来了好消息,荣昌已经同意了。他手下本来有一个跑腿的下人,不过那小子色胆包天竟敢暗地里调戏他的小妾,结果被乱棍打死。

    陆小风心里明白荣昌性情无常,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不过为了保住自己小命,他只得做个过河的卒子死也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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