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颜望脏话脱口而出，一旁的乌莉塔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你们怎么能这样？”他愤慨地抗议，“没事儿把我挂上去干嘛？”

    梵妮回头白了他一眼：“有现成的图片素材不用才是傻子。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事儿，没让你赔偿工费就不错了。还想如何？”

    颜望依旧不岔，他想了想，忽然质疑：“不对啊！你报纸的故事编的再圆，当时有那么多人在现场，随便一个就能把事实给泄出去吧？”。

    “他们不会的。”身旁的青院忽然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还记得我给他们的口香糖吗？当初我告诉你说是用来抵御精神控制的？”

    “嗯，记得，我不是没吃吗？”

    “其实，它的作用可不止驱邪。”她微微坏笑，“里面还添加了些小玩意儿，可以有效地擦去记忆－－－－－不出几小时，在场所有人就会陷入昏睡，等他们一觉醒来，就会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像是从来没发生过。”

    “那他们当时要是打出电话或者发出消息……”

    “都被截取删除了，”梵妮哼哼了两声，“你那照片就是从一个人的信息中存下来的。这些工作量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否则你以为我们为啥每天忙得和狗一样？”

    颜望愣在了那边，他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儿：“所以之前我们一点儿也没觉察到这个城市中存在着灾夷，是因为你们在不停地消除和掩盖这些状况？”

    “应该说是藏掉大部分事实，释放出小部分真相。”薛青院补充道，“让那些传闻限于八卦和流言程度即可；再给事实加以清理粉饰，普通人根本不会感觉到身边灾夷出没。只要控制好与我们接口人员数量，这个城市也不会丧失它正常的秩序。万一实在没办法，协会还有终极措施。”

    终极措施？那是什么。颜望有些好奇，但青院却没再肯继续说。

    “不过，现在这种维系也越发艰难了，”她叹了口气，“怪物出现的规模和频率都在逐渐加大；这次酒店工地的压力测试就是协会在演习被普通民众介入如何善后和补救。说不定哪天真的就捂不住盖子了。”

    穿过长长的隧道，小车在一道金属门前停了下来，“到了。”梵妮招呼说，她晃晃悠悠地下车，锁上钥匙。

    大门光滑锃亮，上面印着个标记似的图案，仿佛张横倒的人脸，半边深蓝半边雪白。这让颜望不禁想起了无数幻想作品中的秘密基地。只见梵妮立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忍不住猜想女子会是用面部解析、还是掌纹扫描的方式来开启这扇神秘的入口了。

    －－－－－“嘭嘭嘭！嘭嘭嘭！”梵妮竟叫阵似的开始砸门，“玛哈德你xxxx快把锁打开！”

    颜望惊得差点儿没把果汁摔地上，你好歹配备个门禁开什么的吧，这技术含量简直低得让人发指。

    他哭笑不得地望着青院和乌莉塔，俩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大门终于哐当一声开启，一个戴眼镜的南亚小伙儿微笑着地站在门内，他个子高瘦，鬓角浓密，瞧见他们后，热烈地做出欢迎的姿态。

    “啊，见到你真高兴，薛，你好像好久没来协会了。”

    “可我前天才来过。”薛青院冷冷地回应了他的殷勤。

    “可这一日对于我来说也无比漫长……啊嗷！”小伙子还在不知所云地抒情着，冷不丁被梵妮推了个趔趄。

    “快闭嘴吧，有空在那儿发情不如早点儿帮他们把事儿办完，待会儿我还得送这帮老爷走人。啊~~~档案室怎么还有一堆事儿，我他x的快疯了……”胖女人一边念叨一边自行离开，扔下他们四个站在门口。

    “这人是谁？”颜望侧过脑袋悄悄问乌莉塔。

    “啊，你好你好。”还没等乌莉塔开口，小伙子自己热情地凑了过来，“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灾捕协会的接待员玛哈德，专门负责新晋成员的培训和教学。”

    “你好，我叫颜望。”他礼节性地笑笑。

    “哦，你也是薛青院的同乡？”玛哈德笑得几近谄媚，“窝提宗嗡素提一卜凑。”

    “你说什么？”颜望茫然地看着他。

    “窝提宗嗡素提一卜凑。”他又重复了一遍。

    颜望求助地望向了青院，女人面无表情地翻译道：“我的中文说的也不错。”

    “啊哈，啊哈，确实很厉害。”颜望违心地夸赞着，暗想兄弟你还是说英文吧，至少我还能听明白个大概，而且，青院你到底是怎么听懂他讲的是啥的…

    幸好玛哈德放弃了继续秀他的普通话，领着他们往里走去。四周被节能灯照得雪亮，他们七扰八绕地穿过狭长通道，路过一扇扇紧闭的房门，时不时有穿制服的家伙走来走去，所有人都在专注忙着自己的工作，对青院等人的到来视而不见。

    颜望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越来越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时髦高端科技化，与其说是高端组织，倒不如说更类似个普通的公务区域，他逐渐也就没了什么好奇心。“好的，就这儿了，”玛哈德把他们领到一个房间，上面写着“演示室”几个字。门一打开，颜望被里面的情形惊呆了。

    一股泡面味儿扑面而来，瞬间让他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屋子的一角丢着张行军床，上面被子堆成一团；办公桌搁在一旁，散落着笔记本、烧水壶等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桌子底下满是烟头，边上明明放着台扫地机，可从表面积灰看来，起码一个月以上没用过了；房间另一侧排着几把椅子，正对墙上的电视。

    “天哪！你这是在协会做窝了吗？”乌莉塔也发出惊呼。

    “反正平时这里就我一个人，每天回家又太远，所以干脆暂时住下了。”玛哈德无所谓地说。

    他示意他们坐在那些椅子上，又从兜中掏出一本薄册交给颜望。

    “这是我们灾捕工的协会要则，你可以先看看，待会儿我会简要地说明一下细节上的问题。”

    “好了。”玛哈德轻拍双手，“下面是讲课时间。”

    顶灯骤然熄灭，那块“电视”透出亮光，玛哈德在上面轻点了几下，跳出一张ppt似的应用，原来那是片巨大的触控平板。

    “让我们先来看一段视频吧。”玛哈德开口道，“吉拉塔港的火灾，你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