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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上一章的标题...当然是说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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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望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幸好这种情况还从未发生,否则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托这种体质的福,你也将拥有某种特殊的力量----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而这力量又使你具备了成为灾捕工的资格,”薛青院继续说道,“即便不能冲锋陷阵,坐办公室当个吉祥物也还凑合了、就是模样难看了些。”在颜望无比伤感的时刻她还不忘挤兑。

    你家长是怎么把你教得如此刻薄的!?---颜望心里暗骂。

    “所以我觉得这个建议对你我都是双赢--------你能养活自己,我能组建团队;当然,你要是想去其他行业拓展局面也行,但是我看你么……”青院那略微上挑的美目又将颜望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后面俩字儿“没戏”即使没说,但要表达的意思已溢于言表。

    颜望足足一分钟没有啃声,自从这两天遇到这女人,感觉每时每刻都可能会被刷新三观。被堪清命运的无力感一直缠绕着他,像团浓雾似得让他窒息;虽然青院看似给他在雾中拨出条道路、前方风景看上去春暖花开、莺歌燕语、燕瘦环肥(此词为他多余的幻想请划去),但颜望总觉得形势一片大好背后隐藏着不可知的陷阱。

    一下从失业状态窜升成公司老总------最近连最滥俗的小说都抛弃这种剧情了;但想到昨日的各种险象,颜望就立刻从幻想中冷静了下来。成为灾捕工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甚至有些刀口舔血的意思;而眼前的女人也绝非省油的灯-------这些状况都不是他自认能应付得了的;可再反过来看,要是不把握眼下这机会,凭他这蛋疼的命运,难道以后得上街要饭过日子不成?

    矛盾啊矛盾,纠结啊纠结。

    良久,他终于开口,暂时绕开当不当老板的话题问道:“你刚才说涉水者可以成为灾捕工,那么你们也是有类似命运的人吗?”

    “没错,”乌莉塔举起了她那只奇怪的拳套:“我这只左手呢,从出生开始就没办法使用,医生怎么检查都查不出来问题;长大后测定掌纹才发现它中了‘行动封印’的诅咒,现在只能靠这套外置骨骼来活动了。说实话,这诅咒普通得让人无聊,我真挺羡慕你那大手笔的命数的呢。”

    我这稀烂命运哪里大手笔了?哪里让人羡慕了?颜望搞不懂这女人的思考回路。他又看了看薛青院,只见她扬了扬眉毛,回答说:“你问我吗?我遭到的诅咒特质倒和你有点联系,也是工作方面的,俗称‘困难模式’、‘hardode’。”

    “困难模式?”

    “没错,就是说我执行工作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各种计划外的状况,从来没顺顺当当的完成过。每件任务都意外频出,有时会造成财物损失,有时候则会危及性命。”薛青院语气轻松,仿佛不是在控诉命运,而是在讲件日常小事,“所以,这次在威玛尔工地,伽帕斯突然活跃,应该是我俩的诅咒擦出了火花。不过,在我力挽狂澜之下,结局终归还是挺好的不是吗?”

    哈?原来闯那么大祸也有你一份!

    颜望楞在那边,如果情况真如青院所讲,那他都要忍不住同情起她来。这诅咒说得好听叫“困难模式”,说得不好听不就是霉运扫把星吗?

    他突然理解为什么薛青院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团队了---------没人会希望自己工作的时候身边留着这么个定时炸弹的。从她的描述来看,这引发事态的体质起码让普通工作一下子难上几个等级,搞不好还会把命搭进去;一般人当然不会想不开和她凑一块儿。面前这个叫乌莉塔的姑娘似乎和青院关系很好,颇有“战友”的意味。如果她脑筋正常的话,只能用特立独行或真爱来解释了……

    但最让颜望感觉诡异的是:眼下这女人明明正邀请自己当公司老板,此刻却毫无保留地将这致命的缺陷给说出来,难道不怕他果断拒绝吗?

    薛青院似乎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要拉你入伙,却又把这些不利因素说给你听吧。因为我觉得,既然真心想合作,大家就得坦诚相待,为一切最糟糕的状况做好准备。这样将来即使你因公殉职了,也死得明明白白。”

    颜望被她说得寒毛都竖了起来,薛青院口口声声邀请他顶上老板的虚衔,讲出来的话却仿佛在拒人千里。而且真要与这灾星共事的话,还不知会遭来什么无妄之灾,说不定哪天就真如她所言“因公殉职”了。

    工作与性命,无疑还是性命更加重要。

    他想了想,深吸了口气,正准备谢绝她的好意。青院却忽然开口:“怎么,害怕了?”

    “不是的,我……”

    “无所谓,我明白的。”女人十指并拢搁在膝间,头微微低垂,“我不会怪你,你又不是第一个拒绝的人;自己被这样的命运纠缠,能有一起同行地伙伴本来就是奢望。”

    她抬起脸,感激地看了乌莉塔一眼,颜望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失望和落寞,青院继续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当灾捕工已经两年多了,其间遭遇很多不测,好在终归有惊无险。虽然需要花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达成目标,但我却从来没放弃过。因为我一直想找到解决这种诅咒方法,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她捋开耳边的发线,阳光从树影中泄出,照进屋内,在青院的脸颊镀上层柔和的暖色。

    “不过,有时候,我也会幻想,如果能再多个人帮我分担,那该多好啊。”

    看着这一幕,颜望呆坐在那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青院在他短暂的印象中一向是强势聪慧的女王模式,可这会儿,除了坚毅、却似乎透出股楚楚可怜的气场,仿佛尖刺棘丛深处忽然绽放娇花,投射出瑰丽柔韧;身为正常男性的他,心中也不禁生出丝保护欲来;如果此刻断然离去,颜望怕是会因自己的懦弱和冷酷后悔很久。

    那么,难道要答应她的请求吗?

    看了看房间内的两位女性,他忽然感到有些羡慕。即使遭遇到这样那样的命运,她俩还能活得如此积极,内心真不是一点半点强大。乌莉塔和带着残疾没什么两样,但她从刚刚就一副笑嘻嘻的乐天派腔调,身体看上去也锻炼得异常强韧;至于青院,虽然有些神神秘秘,但这两天她表现出的果敢凌厉和坚毅也让颜望叹服不已。

    “怎么样,想好了吗?”青院忽然抬头发问,“你是就这么离开,还是留下成为我的战友?”

    “那个……”颜望嗫嚅着,原本他都快一走了之了,却因为青院方才的真情流露又变得优柔寡断。不过这提议来得太快,短短一会儿就要做出关乎人生的决定,委实让他有些犹豫。

    “要不这样。”乌莉塔的手掌一拍她的“拳套”,开心地说道,“我们干脆先领你去灾捕工协会看看好了。反正身份验证和注册公司都要在那儿办。你也可以和事务官了解一下工作的内容,顺便测定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如果到时候还是觉得不情愿,当场拒绝也行。”

    青院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这个提议不错,我们现在就能过去,这样你总没问题了吧?”她将目光转向颜望。和青院对视,他瞬间又被她眼中的期冀剥离了层心防。

    “这样也好……看看倒没什么关系。”颜望终于点了点头

    青院露出开心的微笑,她站起身,披上外套便往外走去。“等我一会儿。”乌莉塔赶忙蹲下身,在她拳套上捣鼓了几下,金属外壳“哐啷”脱落,露出中间简易的联动结构。她将外壳丢进箱子后,竟过来主动拖起颜望的手就跑。

    颜望被她这热情搞得不知所措,遛狗一般被牵着走出屋子。虽然乌莉塔身材结实有力,可手掌却分外柔软。“想这么多干嘛,又不会少块肉。”他心中暗想,“反正随时可以离开,咱不名一文,你们还能图我什么不成?”

    就在这时,他俩三步两步赶上了青院,乌莉塔忽然凑到她的耳边,用颜望也能听见的声调说了句“悄悄话”:“太好了,终于诓到一只合适的肾脏配型了。”

    “什么~!”颜望吓得一激灵,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差点儿立刻夺路而逃。

    “哈哈哈哈哈~~”瞧见颜望这副熊样,乌莉塔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别闹!”青院瞪了乌莉塔一眼,径自向前走去,把乐不可支的女孩和惊惶不已的颜望丢在了身后。

    颜望终究还是战战兢兢地跟着她俩走到楼下,坐上了青院的车。这是辆深棕色的奇美拉越野,车头的车标是雄狮的头颅,尾部的车标则是蛇脸的侧面。刚才乌莉塔的“偷肾”玩笑确实把他吓得不轻,以至于同坐后排,他都刻意挤得离那个女人远点儿。可乌莉塔却一副对他兴趣十足的样子,车还没开出半公里,起码转脸看了他二十回,把他盯得心里毛毛的。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发话:“那个……你和薛青院一样都是从中国来的?”

    颜望不禁愣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他只知道薛青院中文说得非常标准,却从来没问过她家乡方面的事情;而且不光这一点,除了灾捕工身份外,他可以说对她一无所知。自己也真是晕头转向了才会就这么放心大胆坐在车上,竟还在考虑和她一起搞公司的事情。

    “我是,没错。”正在开车的青院回答了她的疑问,“我十六岁之前一直和父母住在洛湖市,之后我爸到这边教书才把我带到了茶砂。”

    “哦?那我俩家离得还不远,我老家是赋水县的。”颜望一听到这个地方,说话都亲切了几分。

    “嗯,直线距离是不远,可区域上不在一个省呢。”

    乌莉塔嘿嘿笑了两声说:“你们俩可真好,都是一个地方的,我就头疼多了,爸爸是俄罗斯的,妈妈是波兰人,我出生就出生在这里,算在哪国都觉得不太对劲儿。平时也只有青院和我玩儿,真想嫁给她入籍算了。”

    嫁给她,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颜望听得有些窘迫。“这么说,你俩认识很长时间了?”他随口问道。

    “大概有五六年了吧,我的特殊体质还是青院帮发现的。”乌莉塔想了想回答说,“后来她成了灾捕工,我也跟着去登记注册了,”

    “哦,原来是这样。”

    汽车在街道上飞快行驶,开向那不知在哪儿的“协会”。

    “唉……”就在此时,前排开车的青院突然叹了口气:“颜望,你有女朋友吗?”

    “大学里交过一个,不过早就分手了……”颜望感到有些奇怪,问他这个干嘛?

    “你们交往的时间一定不太长吧”

    “那倒是,也就三个月左右。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对女性非常不在行的样子。”青院幽幽地说,回复到颜望熟悉的语气,“从你刚才瞬间便着了我的道就能看出来-----我才装出一副诉说衷肠、慨叹命运的调调,你便立马头脑不清,激素狂飙。原本你都想拒绝邀请了吧,这会儿却怎么稀里糊涂在车上呢?”

    仿佛被盆凉水泼醒,颜望霎时傻在座位上。

    “无论是柔弱还是刚强,都能成为女孩进攻的武器,如果你学不会这一点,将来吃苦头的日子还很多。”青院似乎在语重心长地教育他。

    颜望从后排隐约看见她的脸,那上面挂着恶魔得逞后的微笑。

    难道,刚才在屋里的那幕统统是你刻意表演给我看的?

    靠,演技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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