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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如果男神看到你女汉子的真实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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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在里面不?”我刚出门就撞上了抱着一摞病例的褚思哲。

    “你怎么没声啊,吓我一跳。”我有些抱怨的看着他。

    “是你一直在想事情。”褚思哲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主任在?”

    我看他指了指主任办公室。

    “主任忙一天了,你让他歇会不行?什么事啊?”我有些没好气的问他。

    “呦,这还护上了。”褚思哲看着我调侃道:“小管家婆,这些病例可是要明天会诊的,要通知各个科室的主治医生。”

    我看了他手上那堪比砖头厚的病例,小声道:“那你晚一点嘛,非得这么赶?”

    “这样啊,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啊,这件事情我也可以做的,可是我手上有一个月的病例还没有整理呢。”褚思哲坏笑道:“反正你也整过病例,你要是能把病例帮我整完,我就把主任这件事揽了,怎么样?”

    我盯着褚思哲,想了想问:“可是我主班还有工作的。”

    “你不是下午3点就下班了吗?剩下时间整理嘛……你可要知道,主任的这个工作可比整理病例复杂多了。”

    我看着他沉默了,褚思哲见我不说话,摇摇头。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还是去找主任吧。”

    说完就欲往我身后的主任办公室走。

    “行行行!”我赶忙拉住他:“我答应你就是了。”

    “叶思斯,这是你说的。”

    看着褚思哲那一脸窃笑我十分想把医疗废物桶扣到他脑袋上。

    我跟着褚思哲来到医办那病例,看着那厚厚一摞的文件,我又想起了那段在病案室被无数病例支配的黑暗日子。

    “就是这些了,叶思斯,伟大的病案整理师,这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大致翻了翻那摞病例,叹了一口气。

    “我答应你,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放心吧,我一定处理好一切事情,绝不打扰老大清修。”

    我认命的抱起病案,看见褚思哲翘起了一边的嘴角。

    “叶思斯,你暗恋老大对吧。”

    我一惊,手上抖了一下,那几摞病例晃晃悠悠的被我抓紧稳住才没有掉下。

    “你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不要乱说!”我声音略拔高了一点,显得有些惊慌。

    褚思哲看着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刚从办公桌上拿起的一个墨黑色的模型略有所思reads;。

    “你不要乱想,我只是看主任太辛苦,身为下属有义务帮上司分担工作,哪像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思斯同志,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要不还是我自己来整理病例吧。”褚思哲一脸委屈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不屑地白了一眼,看他有露出了特有的贱笑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谢谢你的奉献精神,等你从倒班组毕业欢迎加入我负责的一组,我一直想要你这样吃草挤奶的下属好久了。”褚思哲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摇大摆的走出医办。

    我背着他悄悄竖了个中指,和他搭班,不是他懒死就是我累死,这个资本主义的吸血鬼,绝对能把手下劳动力榨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从我答应褚思哲那天开始,我就认命的继续开始了病案整理师的工作。

    每天从三点下班便在小黑屋闭关整理到8点才慢悠悠的乘着夜色回家,而那厚厚的一摞病例让我错过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午后太阳。

    我内心及其羡慕3点不到就能提前下班的赵鑫带着他的男友去庆祝生日,第二天又顶着一头新烫的卷发跟我炫耀她新的口红颜色。

    但是像我等傲娇公民怎么能把内心想法表现在脸上?比如现在,我用着一副十分不屑的眼光遮掩实际上的羡慕嫉妒恨,看着她跟炫耀昨天新买的连衣裙。

    “怎么样,思斯,这件衣服是不是特显我腰型。”我看着她在我面前转了一个360度的圆圈,让我想起了前年去看的《巴黎圣母院》里会跳舞的敲钟人。

    “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包蛋上蹦俩枣?”我看着她有些酸溜溜地说。

    赵鑫听见楞了一下,半天反应过来,双手死死的护住胸。

    “叶!思!斯!你个流氓。”

    “那我换个说法,板上钉钉?”

    “叶!思!斯!”赵鑫忍无可忍的顺手从她的更衣柜里抄出一个物体甩在我脸上。

    我接过定睛一看,瞬间笑出了声。她居然把刚刚为了穿裙子方便换下来的胸垫情急之下甩给了我。

    “呦,还带着体温呢。”我有些猥琐的捏了捏手上的东西:“平时垫几层啊。”

    我看见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你就和你黑暗的小病案室过一辈子吧,你这个少女心长满胡茬的女汉子!”

    赵鑫说完甩上护士休息室的门便走了出去。

    我手里拿着她的胸垫追了出去,站在门口大笑着看赵鑫愤怒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叫你喂我狗粮,我让你吃玻璃渣。哈哈哈……哈……哈……”

    马上我的笑声小了下去,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因为我看到主任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打开,门口正站着满脸阴沉的韩以修。

    他穿的便服,凌乱的头发和有些惺忪的睡眼让我明白了我绝对是在一直狮子睡觉的时候手欠的拔了他的鼻毛。

    “主……主任……早。”我尴尬的笑着。

    才子盯着我有些不耐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了我的手上,我猛地把还以一个十分猥琐的姿势捏着赵鑫胸垫的手收到了背后,心里不停地吼着“完了,完了”

    我用力的清了清嗓子,冲才子露出了一个我认为是讨好但是韩以修在之后跟我说像智障儿童便秘一般的微笑reads;。

    我看着才子举起右手,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又猛地关上了门。

    我是大气也不敢再出一个了,换好衣服便灰溜溜的下了班。等电梯的时候我却回想起了韩以修又一次在我面前展露出的疲惫的面容,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休息过?而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他每天所面对的千篇一律是否是他真正的追求?我不知道的腾大才子韩以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有没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能够让他除了面无表情就是一脸惫态的他展露出一丝笑颜?

    在医院的电梯里,我掏出手机找到了赵鑫的微信,发了个188的红包。

    “生日快乐赵大宝,不管怎样你在我心中是最美丽的白衣天使。”

    等到电梯下到一层的时候,我就收到了赵鑫的回信。

    “谢谢,能和你相遇真好。”

    我看着手机笑了笑,出了医院的大门,转身看着24层的高楼,门口是比城市里最繁华的商贸大楼还要密集的人流,他们哭着笑着,面对着几家欢喜几家愁的结局,演绎着人生百态。

    我转回身,在赵鑫的信息栏里回到:“但是宝贝,说实话你今天穿的连衣裙真的显得腿特粗。”

    然后我大步向前,再也不去看身后这个明日太阳升起后我注定还会回来的地方。

    这个夜晚我睡得及其不踏实,我梦到自己和赵鑫的胸垫一起被钉在了医院门诊部一楼的公告栏里,上面还有那红笔写的大字——“声音污染源”

    而韩以修则面无表情的执着一把手术刀要给我做声带切除手术,我在挣扎的时候看见褚思哲开了个运货车,车上装的是满满的病例。他把车开到我面前,打来后面的货仓,倾泻而下的病例瞬间把我埋住,褚思哲还一脸贱笑的看着我说:“思斯同志,你要是能把这些病例都整理好,我就求老大把你从公告栏里放下来怎么样?”

    而我则是一脸宁死不屈的死命盯着旁边和我一起被钉住的赵鑫的胸垫,告诉褚思哲老娘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整理病例了,就算是把我的胸切下来安在赵鑫身上也不整。这时候韩以修居然真的拿着手术刀冲我的胸部划去。

    我就在那真实的刀割感中大汗淋漓的醒了过来。

    而醒过来我就发誓,老娘以后对着韩以修说话一定温柔到要能掐出水来。

    我看了看闹钟刚刚5点多一点,便起床热了杯牛奶打开了台灯。

    我一直有记笔记的习惯,这个习惯是从我正式加入临床实习时开始的,不算太厚的笔记本上记录着我所护理过每一位去世病人的名字及治疗经过。而这个习惯,是在研二的时候一节生理解剖课上一位代理教授所说的自己的一些平日爱好,我当时觉得这样的事情极有意义又能学习,于是就把这个习惯从那位教授那里继承延续了下来,而那位代理教授,就是当时刚刚归国的韩以修。

    我不清楚韩以修为什么放弃了美国大好的前景而选择回国发展,但是就现在他每日的工作量和压力来看我真心替他感到不值。

    我一页一页的翻着自己的日记,回想起每个患者还能比较清晰的面容,就想起2床那个刚刚接受化疗的老大爷,如果韩以修还保持当初记日记的习惯,那么他的日记本和我的日记本将会记录上一个同样的名字,而日后,同样的名字将会越来越多。就像悬挂在头顶的点滴瓶,越来越多的液体融入血液,逐渐在体内成形横亘其中,不觉疼痛,却每每想起来都像是一团永远化不开的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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