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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兄弟反目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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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昊看着满身血污的小马,目光复杂而略带惊讶,当年那个沉默寡言却又坚毅顽强的少年比起三年前,已经成长蜕变得令他有点无法相信。“软骨化功散”的威力他很清楚,小马明明已经身中迷香,又经历了一连串的恶斗,却依然能站立着没有倒下去,这是怎样的一种毅力?当年就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少年,三年不见越发令人惊讶他的潜力是如此深不可测。

    他曾想过许多种久别重逢的情景,但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会面。他为完成任务而来,却没想到对手竟是当年追随自己的小弟。

    今天相见实在不如不见,昔日情义深重的兄弟如今却成了生死相搏的对手。

    他别无选择,小马也一样别无选择,总有人站着,亦总有人要倒下。谭昊的目光变得冰冷沉稳,长剑再度出鞘。

    剑光晶亮如水银流动,剑意森寒似霜雪盈空。

    小马一直在注视着谭昊的举动,握刀的手因过度乏力而微微发抖,刚才一番恶战,迷香已经深入到肺腑,能够支撑这么久没倒下已经是一个奇迹。

    站在一丈之外已经感觉到长剑散发的冷冽肃穆的杀气,他知道谭昊已经蓄势待发,然而他已经没有迎战的气力。看似磐石的稳稳站在那里丝毫没动,是因为他清楚的意识到,哪怕自己再挪动半步也有可能倒下,如今即便一个小孩轻轻的推他一下,他也会轰然倒地。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哪怕只有片刻的休整调息,把体内毒气抑制一下,他也许还能放手一搏。

    可是作为一名职业的特战人员,谭昊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选择在最有利的时间出击从而获取最大的利益,本就是他们这种人的特长。

    所以此刻他已经闪电般出手,长剑划破夜空,如流星闪电刺向小马。

    一个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一个是连番恶战身中迷毒,任谁都能猜到比拼的结果。

    小马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再战的能力,连闪避的可能都没有,横竖是死,他只有用性命赌一把。

    面对着疾如流星般奔袭而来的长剑,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带着笑意神色自若的看着谭昊。

    剑尖刺破左胸衣衫那一瞬间停了下来,心意合一,收发自如,谭昊的武功修为确实已然炉火纯青,只是此刻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目光如炬的看向小马,冷冷说道:“你不闪不避,是太过自负或是认为我不值得你出手?”

    “是没必要,因为我知道这一剑绝不会穿心而过。”小马淡然说道,他的手心已经渗出冷汗,他不过是刚好赌赢了这一局。

    “你很自信但同时也很愚蠢,我只要手轻轻一动便可要了你的命。”谭昊脸罩寒霜,语气冰冷。

    小马不置可否的说道:“也许,但起码此刻我还活着。”

    “那只不过是因为我方才本没有取你性命的打算,否则剑锋再进一寸,你此刻岂有命在。”

    “赤狐宝匣的秘密在我手中,我猜想自己不会那么快见阎王,否则你回去很难有个交代。”

    谭昊摇了摇头,说道:“你实在太高估了自己的价值,一个人高估自己或者低估别人都实在是一件可悲的事。”

    小马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还没开口,谭昊已经说道:“我想你不会认为我们把所有的力量都拿来对付你一个人吧?依你看来慕容姑娘较之你,哪一个的价值会更大一些?唉,如果你那几个朋友不识时务,那个小山村明天日落之前恐怕就要彻底消失了。”

    谭昊的话如一记重拳击在小马的心脏,骤然绞痛,身体摇晃了几下,几乎跌倒,好一会才恢复过来。莫名的寒意将他包围,从头到脚如浇了雪水一片冰凉,自始至终血魑堂的目标都是羽馨,自己只想到她身中剧毒,命在旦夕,血魑堂的目标自然会转移到他身上,却忽略了解药或许就在他们手中,他们并不需要担心慕容羽馨会不治身亡。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确很愚蠢,竟然会选择寻求组织的帮忙,而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如果谭昊不是吓唬他的话,羽馨、善缘他们已经置身于屠宰场,等待着黎明来临之时那一场血腥屠戮。

    他已经来不及通知他们,一是时间迫切,二是他自己正在生死关头,面对着谭昊的进击。

    他已经无力再战,却又不得不战。小马这么一说,不光善缘和尚,连慕容羽馨、温暖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小马看着三人,笑道:“这不过是障眼法,和尚你只管在大堂挑个不起眼的地方,或者藏在角落里慢慢喝酒就是了。今天刚好天色不错,我们几个就到集市上逛逛,瞧瞧热闹去。”

    温暖想了一下,说道:“要不我留下来陪和尚喝酒吧,他一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意思。”

    小马忙道:“这可不行,这街还真得我们三个人去逛。早饭和尚你找店小二解决,我们三个到街上尝尝这里的美食小吃去。”

    三人穿过大堂时,胖掌柜热情的打招呼,小马告诉他到街上走走,和尚懒得走没来。

    小镇虽小,但一来离杭州城、临安县城不远,二来地理位置特殊,所以倒也繁荣热闹。

    青石路上行人川流不息,两旁店铺商行、酒楼茶肆林立,各色旗子布幌迎风招展,牌匾横幅沐日生辉。

    店铺前行商走贩、流动摊点一字儿排开,卖瓜果菜蔬鸡鸭鱼肉的、卖膏药补酒灵丹神丸的、卖包馍馒头粉面杂食的、卖胭脂水粉针线饰物的,以及测字算命占仙卜卦、遛狗耍猴练武斗技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老人小孩,壮男妇女,或气定神闲或欢快雀跃,或脸露烦躁或面红耳赤。肩扛背驼随处可见,争执起哄时时可闻。

    小马几个穿行在人群里,感受着热闹纷扰的气息,领略着小镇的风土人情。

    慕容羽馨这些天的压抑苦闷暂时得到了缓解,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又像一只起舞的蝴蝶,在人海里左右穿行,前后游走。小马与温暖跟在后面,时不时被埋怨跟不上速度,提不起热情。

    小马此时才发现,陪女人逛街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他实在佩服身边走过那些陪着女人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逛回街头,半天过去还满脸笑容的男人。

    尽管他们出来的目的本就是逛街,中途去品尝了美味小吃,到茶楼喝了一会茶,又看别人耍了半天猴,但他依然觉得这两个时辰过得比较慢。

    他这二十二年的人生基本就是:训练,执行任务。当一切习性和行为都已经形成根固蒂深的习惯,像这样的生活反而无所适从。

    生命本该充满阳光雨露、五彩斑斓,而不是像他那样生活在幽暗之中,触摸的只是一片灰蒙。

    这次慕容山庄之行,虽然诸多凶险,但遇上慕容羽馨、善缘和温暖,他的生活却渐渐的发生着变化。

    这些天的出生入死、艰险与共,他们的赤诚、关怀、信任,如同和煦的春风吹拂,融化他心底的坚冰;又像清柔的甘霖轻洒,滋润他干涸的心田。

    他并不是机器人,也不是冷血动物,他的潜意识里,他的内心深处潜藏着对生活的热情,对友情的渴望。

    他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一些本来离他太遥远的东西。

    三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东游西荡的一路游玩,走过一座小石桥,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市集的喧闹渐渐褪去,路旁林木枝桠掩映着天空,秋日的阳光投下斑驳光影,在青石路上拼凑出一幅抽象的画卷。

    这一带房屋粉墙黛瓦,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庄严气派,花木盆景错落有致、亭台楼榭布置巧妙,多是镇上官宦商贾的豪宅别院。

    小镇上民风淳朴,是以虽然门户等级森严,但平民百姓往日在这一带歇息驻足、赏景观花倒也没有太多的禁忌约束。

    近来江湖人士蜂涌而至,鸡鸣狗盗之辈也日渐多了起来,这片富人集中之地自然成为梁上君子的首选目标。在隔三差五的有人失窃被盗之后,各户各院都防卫森严,风景优美的河畔青石路也不再允许闲人散客逗留。

    说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或许不妥,但一项习以为常的茶余饭后的悠闲活动被禁止了——哪怕这本来就是别人恩赐的,并无需一定允许——依然引来很大的非议之声,似乎这是严重侵犯他们的合法权益。

    在埋怨责怪之中,有些人甚至幸灾乐祸的在心里祈祷小偷大盗把那些官宦商贾洗劫得一干二净,家徒四壁,跟自己一样穷困潦倒。这些人里有往日受过富户救济的苦人家,有不甚来往却也曾受恩惠的穷亲戚。

    然而,人性的阴暗面有时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拐了个弯,前面数丈开外,几个锦衣卫打扮的人在一家气派豪华的庄院朱漆大门前戒严,是小马早上不曾见过的生面孔。想来自己在大堂听到的要办事的地点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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