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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1章 暴起反袭,轻重难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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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就在云山神色变换,举动有异的那一刻,他身后那道窥视的目光,竟是陡然再现!

    霎时之间,宛如刀枪振吟,清鸣轰耳!

    它竟然是在用计,以此测验他能否注意到它!

    能有这般举止的,灵智必然极高,若非稀少罕见的妖兽异灵,那便一定是人!甚至此间一切,都极有可能是为他而布置的!

    而就在这一瞬间,在他全力奔窜,犹未止息的当口,这片麋沸蚁动的地域之中,居然又有一道奇异怪骇的嗥声,突兀之极地响了起来,似是银狼啸月,滚滚而散,又如老牛唤子,低沉远传。

    此声一出,立时就压过了此间的喧嚣!

    而应此震林荡谷之音,他前方的山林里,竟是遽然生变!

    那是一片密集得令人恐惧的暗影!

    一阵密如叠鳞般的禽鸟之潮!

    虽是五彩斑斓,各属皆有,然而因其遮云蔽日之故,却映眼如夜,撑目如幽,并且其中还夹杂着为数不少的练气妖类,此时正发狂如魔,俱混作一团,朝着这边铺天盖地而来。而观那怒涛排壑之势,只怕旦有拂逆,便是粉身碎骨,冰消瓦解之局。

    见此一幕,他那才激不久的面色,顿时再变!

    若执意此时要走,那势必要与整个禽鸟海潮相抗,必将受损非浅,后果堪忧,但是若此时不走,恐怕又会恰合它意,正中下怀,乃至后手一个接一个,相继而来,使其应接不暇,同样是祸患不小。

    愁肠百结,忧思千转,然而刹那之后,他的唇角却是蓦地一挑!

    他的脸庞之上,先前犹藏的几分凝重,居然一瞬尽去,倏忽之间,就化作了一抹桀逆放恣之色,那双瞳眸之中的血火之光,竟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双足连蹬,快速变换之间,他赫然是冲向了前方的禽鸟黑潮,速如风驰,袍鼓如雷,那狂奔猛掠之貌,似欲将前方的暗幕,硬挺挺地撞出一个破洞。

    “既然逼得我走不脱,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德何能,居然妄图困我入瓮,陷我入毂!?”

    “鬼鬼祟祟,躲躲藏藏,那便定是顾忌着什么!”

    “善控外物者,必然本体衰弱,不善蛮斗。善御他心者,必然肌臂松弛,不善敏力。”

    “我便不信,你能无物不通,无道不会!”

    “尔既安之若素,那你所立之处,便化作我的坚城吧!”

    恨戾暗想间,才冲至中途,心念一动,他摆动的右臂之上,便突有一抹血色光华闪现了出来。

    而此时数十丈外,那双青油油的眼睛,陡然望见云山如此不智的举动,眸光顿时就是一愣。

    然而,就是这一愣的刹那,他的奔走之向,居然微微左倾了些。

    于是俯仰之间,他就突然变了道,蓦然冲向了一颗巨树!

    左足微止,右足一蹬,这只右腿便忽然弹空而起,化作了一条长鞭,猛地横甩了出去,随后他的整个下身,亦随之横旋而起,甚至于他整个人,都疾速旋转了起来,似欲作那木燧,钻木以生烈火。

    他的肉躯,若是那根钻燧,那么其脚下巨树,自然便是那株将燃之木!

    只是借此旋势,他的右手,却比他的身子旋得更疾,甩得更快,就像是抽击陀螺的鞭绳,末端携着磅礴如骤雨的力量与威势!

    “咚”的一声闷响!

    血狞豸魂巢居然就被他硬生生地,砸入到了自己的左胸血肉之中!

    几点赤液骤然溅出,似是油烛因火星而亮,以致于一团绯色光芒,猛地浮现,却又一放即收。

    空气一阵波荡,他的身上,当即就出现了一层血色光衣,两对黑纹血翼。

    而此时的云山,更是突兀泄出了浓郁至极的暴戾杀念,似是一只纵横远古的嗜血凶虫,蓦然降临在了此间!

    因为他此下,不论是灵识,还是法力,数质二者皆已超过了李部不止一筹,所以此刻展开血狞豸魂巢的增幅变化之力,竟然在踢腿、旋身、甩臂的眨眼之间,便已全数完成!

    而此际,远方那双眼睛里的呆愣神采,却犹自停留,还未完全退去!

    正身!

    平地!

    仰首!

    屈膝!

    振翅!

    如同调试丝竹一般,他浑身骨骼竟“嘎吱嘎吱”地脆响了起来,蕴着某种特殊的节奏,蓄着摇山振岳的力量,其手脚行云流水般地舞动,数个动作,于瞬息之间就已如期而成。

    转眼之后,便有血色闪电于此处迸发!有惊耳狂雷于此处炸响!

    “嘭”的一声闷响!

    紧随其后的,则是连如雨坠的木质断折撕裂之音、枝叶相互摩挲碰撞的沙沙声,以及那些密集难辨的尖锐唳鸣。

    他的身躯竟然骤化离弦之箭,倏地冲向了那双青油油的眼睛!

    而其身后,那颗足有虎熊腰干之粗的苍老翠木,因受他的狂暴踩踏,赫然是如山倾入海一般,猛地从中折断了去,缓缓倒了下来,扰得这禽鸟之潮一阵混乱,激得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看着远方的那道血色人影,如同长虹贯日一般,挟风雷之势,拥炽烈之啸,分海破雾,迅猛袭来,那双青油油的瞳目之中,自是溢出了极致的惊骇。

    一箭东来,不过旋踵,便已爆射而至!

    箭道之旁的绿叶翠枝,如有狂澜骤卷,骇浪难息,地面上的虫豸蚁类,则如尘埃泥叶,尽数被这劲风鼓荡而散,至于高一些的獐麂猫狸之属,不是被风压迫伏于地面,便是被云山以肉拳生生打穿。

    一路之上,尽是抛洒横飞的红白之物,赫已被凿成了一条血肉通途。

    而他整个人如同锐镞锋矢一般,飞凌那森蚺之时,全身上下,便已然沾血如洗,腥气扑鼻,恍如浴血而出的弑天修罗。

    可是这一双拳头,犹如巨石之锤从九天而落,轰然砸至,却未能竞得全功,仅砸到了一只毛绒油滑的兽足,而且巨力还被那光滑的皮毛卸去了不少。

    却是那双青幽幽的眼睛,在见到云山狂猛的攻势之后,当机立断地放弃了隐形匿迹,将一身妖力尽数转用在了速度之上,不敢再有丝毫隐藏实力的意图。

    四足猛蹬,灵气汇聚,倏成风旋,踏于足下,而后它便欲闪跳一旁。

    此时气势泄出,他才能感知到,此兽竟然才只练气中期。

    但因他的攻击委实太过突兀与迅疾,它虽因机敏之故,逃过了死劫,却也终究是没能完全避开,只来得及将脑袋和大半个身子挪离,他的拳头便已轰然袭至,重击在了它的右侧后足之上。

    因此之故,它整个身躯顿时便被那股庞然巨力,撞得飞了起来。

    斜斜而升,重重而落,滚了数圈,压死了数只蚁虫,沾染了数片泥污,它这才挣扎着,央央戗戗地站了起来。

    而在站起之后,它身子却依旧是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一时之间,骨断肌损,再难用力,只能微微蜷起那只伤足,软塌塌地吊在身上,然后颇为畏惧地看向了远在十丈之外的云山。

    变起仓促,虽然料到它能作出些许反应,却实在没能料到,它可以闪躲避让到这种程度,因此预估之误,竟是导致他一身的力量,赫有大半击在了空气之中。

    就像是铁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抡起了一只大锤,却偏生错过了胚器,砸在了一团虚浮的棉花里,令人烦闷恶心,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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