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溶剂……么？”凌孔严肃的看着她，轻轻摊开手臂。

    兰小悠松开他的肩膀，后退几步，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也是棋子。”他说，“最好的棋子。”

    “血液对于天力士的研究非常重要，谁让我刚好适用，都逃不掉的。”

    “是白夜让你呆在这里，还是说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都有啊，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爬上拍卖女王的称号吧。”兰小悠一笑，“没想到你是个正人君子。”

    凌孔知道一些拍卖行的地下规则，那些贵族富豪大多是普通人，如果成为一名天力士，那将是比赚取更多钱财更有利的条件，而作为所有支柱者的兰小悠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不是正人君子。”凌孔也一笑，“我只是比别人多了解一些白夜城的内幕，像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会有很多追求的人，我可不想与他们为敌。”

    “你的意思是喜欢我咯？”兰小悠瞳孔散着光，认真的看着他。

    “我想你是误会了，”凌孔无情的打断她，“我从来不会去喜欢一个人，自院长救我的那一天，我的命就是为他而来，无所谓情感。”

    “那你比我更惨。我至少还有过梦想，傀儡我也不喜欢。”

    凌孔突然仔细打量这个蓝色长发的女孩，这些年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傀儡，院长自小就待他很不错，只不过这些年白夜城的形势早已不如从前，未来倒不像是在发展，世界微妙的变化。

    “那时候我就想自己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听着城市虚伪的谎言，人们荒诞的行事，简直是一种煎熬。”兰小悠说，“所以我也试着改变，努力的让自己成为他们之中的人群之一，最后我也变成了一个恶心的人。”

    “世界上总有许多你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但往往又对它们没有办法，还是那句话，试着习惯吧。”

    凌孔哈了口气，独自踏过人烟稀少的街道，兰小悠的身影渐渐模糊，他无声的叹了口气，一枚雪花飘落肩头。

    ……

    白夜城的第一场雪景来到了，处于中阳国南部的城市，雪花一般降临的很晚，房屋渐渐被蒙蔽上一层朦胧的美质，纯白污垢的雪正好能洗涤这个城市种种罪恶的角落，凌孔站在灵皇学院的门口，心情也徒然变好。

    果然还是要换个风景才美丽，凌孔一踏入学院，达明儿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放心吧老师，我避过学生才来到门口的！”达明儿自说自话，“关于某个问题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说我是上山砍柴呢，但是上山那人……”

    “先回公寓吧，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也明白。”

    “您真的明白？那告诉我该怎么办？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又没完成，哎，我真是不适合呆在这里，给拖后腿……”

    “人嘛，千万不要说一些自暴自弃的话，”凌孔笑着拍他的肩膀，“你的那些事情是小事，这才是大事情。”

    “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达明儿一说，觉得自己嘴欠了，连忙闭嘴。

    “处理些事情，”凌孔把身上残留香味的外套脱下，“这几天没有学生为难你吧？”

    “没没没，不仅如此，还认识了个朋友。”达明儿笑呵呵的抚摸后脑勺，眨巴着眼。

    “是浮名吧。”他把半块鹅软石放在桌上，石头泛着淡淡的萤光，“只有他能够说上话。”

    “是啊，我听说他是被老师推荐来到这里的……”达明儿看着鹅软石，不知觉的想到了小凡。

    “跟着他好好学学，说不定你也能成为一名天力士。”

    “凌孔老师，怎样才能成为一名天力士？”

    凌孔眼神认真的看着他，让达明儿全神贯注。

    “成为天力士有很多途径，最常见的就是来自自身的天力觉醒。每个人都有成为天力士的契机，有些人一瞬间就能领悟，但有些人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普通人，在这个世界，还是普通人占据绝大多数，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这还是普通人的天下，皇室建立天力士学院的原因就是为了把全国各地的天力士给召集而来，让他们为这个国家效力，有些道理我不说你也懂，国家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在争斗……”

    凌孔轻轻呼出一口气，“第二点就是普通人进入学院，学习一些天力士的知识，知识储备够多，能够开发的天力捷径也就也快，当然，学院现在都不接受普通人的学业，他们普遍认为不是自身的天力觉醒，就算学上再多的知识也不能跟前者相比……”

    达明儿猛点头，继续听着。

    “还有啊……”凌孔想着兰小悠，眉头微蹙，“所以这还是得看你自己，多多亲身经历，得到的经验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离天力士不远了。”

    “那我成为一名天力士，也能够在学院里学习了吗？”

    “这是最基本的。”凌孔看了眼达明儿，笑着说，“不过我会向院长推荐你的，毕竟你是我带来的孩子，诸多方面还有些优先权的嘛！”

    “那我上山砍柴的事情……”

    “呃……竟然有人不让你上山，那就不要去了呗，我再给你安排个小任务，至少不会让你在这个学院无聊。”

    ……

    林小埋再次被原婆婆扣住了，她回去后毫不犹豫的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听完原婆婆似乎特别生气，她把自己交给林小埋的笛子给收回，并警告她不要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于是自己的成年礼就这样被无情的摧残了。

    林小埋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她不该与人说话吗？还是说自己就不应该下山，本以为自己变得足够应付，到头来一切都成空。

    她还要回去呢，还要回去跟他说，可能没有办法帮到你，虽然你很为难，但是原婆婆不允许你再次上山了，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自己的话想了很久，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能不让他伤心，可是如今又下不了山了，他还会来吗？

    ……

    水崖溪谷，她的记忆还残留在那一阶段。

    六岁女孩孤独的靠在悬崖的边上，眼中泛着晶莹的泪花。

    “她得了很罕见的病毒侵蚀症状，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过得舒心……”医生对原婆婆讲。

    “难道就没有治愈它的方法了吗？”

    “治愈它的办法是没有，但有一种药物能够把病情给缓解下来，它叫绿食草。”

    “绿食草？”

    “是的，绿食草也是一种富含病毒的植物，这两种病毒是最不相契合的存在，只要找到它并将其服下，一定会缓解这种痛苦……”

    “那它也是病毒啊，食用绿食草的后果是什么？”原婆婆焦急地问。

    “皮肤苍白，眼神黯淡无力，身材瘦弱，四肢乏力，宛如尸体。”

    “我不要，我不要变成那样子！”林小埋大声叫喊，不过周围人的目光夺门而出，漫无目的的奔跑。

    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就会得这种病症，难道上天在给予她天力的同时，也把她的这一生给摧毁了么？

    宁可自己当一个普通人，也不要挨着这种病痛度过还未开始的人生！

    清冽的水流声冲击着林小埋的耳膜，她迷路了，在不知不觉的放声痛哭之后，她体内的病毒开始悄无声息的刺激着她的每一处痛感，她痛苦的趴在地上，早就流干的眼泪再一次顺着脸颊滑落。

    既然不能安定的度过人生，她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滔滔汹涌的瀑布，她的腿不自觉的迈向湍急的流水……

    她的脚已经麻了，冻得通红的脚丫在病毒的侵蚀之下心早已感受不到任何痛感。

    她闭起眼睛，大脑空白一片，想想刚才医生的话，想了想原婆婆倾言的哀求，她纵身一跃……

    ……

    “原婆婆，原婆婆你让我出去嘛……”林小埋被安置的范围从房屋周边变为了这个建筑，原婆婆把她锁在房屋里，不让她踏出房间一步。

    “原婆婆？”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墨水笔，想要用无声的语言来记录这一天的发生。

    原婆婆看着房间里的林小埋，隐隐恻痛，自己这是为了她好啊，万一真要被那个男孩给骗下山，保不准小埋会出什么意外。

    原婆婆知道，想必林小埋自己也知道，十六岁的身体，行动力和思维力远远跟不上同龄人。

    ……

    达明儿躺在床上突然想到，那个女孩不会真的按他所说的话去做了吧？他觉得这个女孩挺单纯的，要不是自己形势所迫，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撒谎。

    应该不会吧……他又想到，反正自己也不会再上山去了，砍柴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其实仔细想想，对他这个营养不良的刚成年的普通人来说，也是蛮困难的！

    总之把凌孔交给他的第二份任务给好好完成就行了，而且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一举两得，他开始慢慢向往了天力士的生活，据说把自己修炼的足够强大就不会再惧怕任何人，也就不用在对无缘无故伤害自己的人害怕。

    他下定决心了，从今天开始好好的学习天力士应有的生活姿态，哪怕最后成功不了，但总比不努力要强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