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我淡淡开口，大家都缓缓起身，凌夜却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我弯腰去扶，它却推开我的手，淡淡摇了摇头。

    “我做了……太多错事了，你先惩处我吧……”

    我微微一怔，缓缓叹了一口气，“我自然会惩处你，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当务之急是净化乾坤阵，处罚这些事……之后再说吧，要一起来吗？”

    “去哪里……你是说要去净化乾坤阵？”

    “没错，我们要去净化残留在各国的乾坤邪气，凤鸣刚刚净化的仅仅只是一部分影响，我们需要把一切都结束。”

    凌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我净化不了乾坤阵，这种事，要你们去做。”

    我一想，也是的确，只能点头同意。凌夜不经意地望向祈岚，祈岚淡淡地扫了它一眼，虽说眼中没有一丝杀意，但也没有一丝温度。

    凌夜苦笑一声，径直朝着各国祭司走去，祭司们有些警惕地后退一步，视线紧紧锁住凌夜。

    它越过各国祭司，来到祈逸清面前，微微抬头，语气平淡，“……让各国祭司给我施加封印之术吧。”

    祈逸清与它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同身边的祭司们说了几句。

    封印之术……我微睁眼眸，望向祈逸清，他平静地望着我，缓缓走上前将我拉开，带着我离开，四方神与歆雪对视一眼，也一起跟了上来。

    他边走，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这……对它来说是比较好的结局。”

    我不可置否地看着他的侧脸，又迟疑地回头看向凌夜，它闭上眼眸，神情安然，顺从地任由各国祭司擒住，缓缓带了下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口寒气在胸前凝聚，久久不散。

    终究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凌夜。”祈岚忽然出声叫住它。

    它惊愕地睁大双眸，回头看向祈岚。祈岚单手捂住嘴，似乎对自己呼唤凌夜的名字也感到惊异。

    凌夜了然地一笑，又再一次闭上了眼眸，被祭司们带了下去。

    我驻足不前，远远看着它。心中很不是滋味，可是却没有办法，惩处凌夜这件事，就算我不想做，也必须有人去做。

    “晨儿。”

    祈逸清出声轻唤我的名字，我顿了顿，朝他点了点头，“走吧。”

    我们前去各国净化乾坤阵，这并不是什么容易做到的小事，光是净化。就已经消耗我们许多精力和时间。

    我并不去了解天晶城的事情，不知道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一心净化乾坤阵。周游列国净化污浊之旅中，我遇见了好多认识的人，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好。例如月耀皇族月瑞瑾和月芷嫣，简祥等人，凤岚国的冷弈棠和离莲，冷杳泽，白水心……

    偶尔我还会遇见荧，它依旧在那个村庄跟着它的月荧族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还见到了虹芽和它的伙伴，它们后来成了除魔师的使魔。

    我这才发现，除魔师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偏激地对待妖魔了。

    他们和它们。都过得很好。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便过了几个月。

    两界的誓约已经确立，互不干涉，两界恢复和平。

    我们终于净化乾坤阵所残余的污浊之力，各国已经恢复和平的日子，完全不见之前的战争阴影。到处一片鸟语花香，就像我第一次打开窗，看到的那个静谧安乐的世界一样。

    偶尔还会从灵石镜中听见天晶城的院士向我们说一些事情。

    那些使用了回魂之术而今应该前去转世的人们，许多人都去转世了，但宫旭和柳叶青一行人并没有前去转世，而是以回魂之术的模样继续留在天晶城。

    凌夜自愿被封印起来，它释放了祭品之力，让那些力量重归原处，而自己则被封印在祈氏祠堂的冰墙内，虽说无法离开冰墙，却可以在冰墙内任意走动。

    钰言一行人已经彻底放弃侵占人界的想法，时不时会来祈氏祠堂探望凌夜，每到这个时候，钰言还会把祈岚强行扯过来见凌夜。

    不过祈岚也没说不愿意就是了。

    五大家族因战乱受挫，已经开始整顿自身，很快就都恢复战前的状态。

    由于凌夜释放祭品之力，于皓文恢复了之前的他自己，凌琉那小子似乎很开心，虽然没表现出来。

    莫凌雪已经醒了过来，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莫凌风。

    言幕紫虽然依旧失明，但他自己也很乐意这件事。

    赤瞳和澜沧依旧回去做一个普通的使魔，我听说它们偶尔还会出去喝个小酒，或者喝着喝着又因为一点小事差点打起来。

    死去的人们愿意转世的都转世了，芜很得意地告诉我，如果我想知道，他可以告诉我那些人们都去了哪里。

    我淡笑不语。

    我们回了灵界，并没有回天晶城，我必须待在灵界整顿灵界的结界及一些琐碎至极的小事。

    我让祈逸清先行回了天晶城，又让四方神都回了自己所守护的国度，他们同自己的有缘人似乎过得很开心。

    绿晗回了天晶城，在它回去之前，它送了我一个香囊，里面有桃花的香味，和一句简短的道歉。

    然而我早已原谅它了，我摸了摸它的头，只道了一声谢。

    歆雪回了灵界祭台，一直待在那里陪着墨灵，墨灵有些不情愿地蹙紧眉头，“为什么你要在这里？”

    “虽说灵王不惩罚我，我也需要接下惩罚。”

    “……你的惩罚就是待在这里吗？这对我来说才是惩罚吧！”

    “你！”

    结果他们又为此吵了起来。

    在祭台后观看的我不由得会心一笑，悄悄离开。

    我则一直待在灵界，就算灵界已经整顿好，也没有回去的想法。

    可能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究竟哪里才是我应该回去的地方。

    就这么思索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偶尔灵石镜中也会传来祈逸清不耐烦的催促，然而我却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个静谧至极的灵界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就像是在惩罚自己一般，一直一直，独自一人待在灵界，不去过问外面的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状况无言地持续着，直到歆雪将一个请帖放在我桌前，我有些讶异地打开一看，墨色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祈岚的字迹。

    仅仅只是一句话，便足以让我感到一阵恍惚失神。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靠在门边，呢喃着上面仅有的几个字。

    “回来吧，使魔。”(未完待续。)